此刻穹顶有雷霆咆哮,映亮了午夜的窗托。
照亮身体内里的每一个细胞,又熨帖了体表每一分每一寸的肌肤。
这一刻头上的琉璃吊盏的光线暧昧。
将我的影子投射在吱呀作响的吊床上,于是云崖雅庄的第二碉堡就沦陷在我深深浅浅的影子里面。
当寒玉已成暖玉。
互相灼热并互相需索。
是否可一而不可再?
是否一生只有一次的竹米花?
无论将来与身外如何,接近并深入了解是美好体验。
那么热惨惨戚,灼热的肌肤点燃了灼热的肌肤。
远离烦嚣。
好像有毛有翼。振翅高飞,直上云霄。
……
女子轻轻伏在在我的膝上。
柔柔的涂一点淡珊瑚口红,很淡很柔,柔淡如天边煦微的晨霞。快要天亮了。
云销雨霁,风雷偃息。
热烈过后,体内的聒噪褪去。
膝上是冰凉冰凉的。
像是搁着一尊玉质微昏黄雕像。
婉转姣好,然而分明看不清模样。
她的脸是煞白的,那抹淡珊瑚轻柔妆,像是亡人入土前的仪容重整。
我有一种祭拜亡人的空静心情。
又凄凉又孤苦。
妹子伸手轻轻将我一推。
推开我,她穿回了那一袭米色长裙,头上再次高云堆髻。
她站起来,并且轻轻道:“一会但凡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要管我,否则他们就有借口理由了。”
我不明所以。
妹子按了按案几上的一个小匣子。
匣子打开,有烟有火。
妹子修长的手指拈花一样捻着烟,吞云吐雾,望了望渐次光亮的窗外三月天,秀眉莫名微微皱起。
我心里发怵,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可一而不可再。
如果自由的意思就是暂幻的缱绻欢愉,之后薄凉无情,无丝毫牵挂与流连,转眼又成触手生凉的寒玉,那不免可怕。
她将我往门外可了劲儿推搡,“都天亮了,还不走?”
天空之城的风来来回回吹刮施虐。
我不愤怒也不激动,只是觉着眼睛有点发涩发苦。
像是要垂泪。
但当下风劲,就连昨夜苟延残喘的最后一丝温情都被吹散风干了,我还有啥泪可垂?
我一咬牙,抬脚大踏步向门口走去。
生平第一次,感觉自己被人玩弄了。
我想走,但却走不了。
推开门,门外站着左右两排各八人的铁塔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