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魔老头桀桀的怪叫，“用际遇跟你换都不给是吧？敬酒不喝喝罚酒是吧？我直接拖拽死你！”

那声音突兀而刺耳，听起来像是被人拿着毛刺一下一下的戳在耳膜上！

如泣如诉！

如凄雨寒夜枭鸟的怪鸣！

疯魔凡人，他的体内有魔鬼。

如果。

我是说如果，以前那两次，见舞见玄，若我听从了魔鬼的蛊惑。

与它作交易，三生三世予它，换百载浮华。

大概有一天我垂垂老矣，也必定是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

跳舞女子，她美丽她神秘她妩媚，她有一天也会疯魔如斯么？

燕北呢？

如果有神祗或魔鬼。

凡人的背后，神祗或魔鬼播下棋子。

那么神魔的背后，谁又是那操盘手？

这天姑苏城外的倒萝路下了一场蒙蒙细雨。

你痛苦而悲哀。同时你想到了远方伊人，想到了神与魔与神上神魔中魔。

这一刻是否自觉觉他，而后知觉小有圆满？

行将窒息之际。

我不屈的灵魂再次腾空而起，俯瞰茫茫众生。

众生如你，而你亦如众生。

由是我看见你。

而你被拽拖于铜鉴悬绳之下，婉婉流血，妖冶夺目。

进入天葬坪的崎岖小路上，有你和一个修真界入魔的凡人疯老头。

外加身后一只躅躅独行的小灰马驹。

小灰马驹欣喜若狂，并且在它的主子饱受折磨鲜血淋漓的日子里大肆吃土。

你的血，醉如醇酒。长着嚼铁如泥的獠牙利齿的小灰马驹，畅饮你一路的血酒。

吃得欢快。配酒菜是一路的砂石土。

如果可以，是否它还要吃你的肉与骨头？

……

但它终究没有吃我的骨与肉。

我家小马虎吃光了一路的血水，然后獠牙利齿抵出。

我惊慌失措摸爬起来，紧紧的抱着我的小灰马驹。

脸上湿湿的，也不知道是水是血是泪。

小灰马驹亲昵的给我舔干净一身的斑斑血迹。

然后乖巧的伏下来，在微风细雨中承载我疲惫不堪的肉身。

封魔老头子躺在泥泞小道上。

奄奄一息。

他的腹部有两个拳头大的血洞，鲜血汩汩流淌，那是被马虎的獠牙刺穿的。

人之将死，其面也善。

他的脸不再痉挛扭曲吓人，眸子里的血色褪去。

同时退去的还有那股子堪称凡人之最的肉身力量。

慈眉善目，眼前的他不过是个弥留之际的老人。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我又起了贪念。”

他痛苦的呻与吟了一声，追悔莫及：“我以前错过一次，现在我又错了！”

我很想一口唾沫淬他脸上，但我没有，只有气无力趴在小灰灰背上。

我哀怜的瞅着他，“哎哎，凡人何必为难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