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跑了几步,我狐疑停下来,扭头回望:“道长,你怎么不回去?那我的卦向谁问去?”
这怪道人冷笑不止:“你是觉得我快不过你?还是太窝囊,就这么点出息,觉得跟着我你才比较安全一点?”
被他说中心思的我,低下头来,默默赶路。
身后的年轻道士却南辕北辙,径直往东廊河方向走去。
动辄得咎。
我莫名其妙,我心好累。
但其实,凡人在修真界,这其中的凄凉酸楚,岂是一个累字可以概括?
才走出一段距离,路边白衣俊逸,像是另一个自己在对我微笑,“好巧,你也在这里啊。”
我无精打采:“少来这套,谁跟你巧了?少点套路,多点真诚行不?以你的本事,我在哪里避得过你的法眼?”
“你真是直性子,老实人。”
帝缺大笑:“你这样的人,活在这样的年头,身边朋友一定很少吧?”
我一脸黑线,“你说话能不能中听点?能不能坦诚点?说吧,找我有啥事?”
于是这位据说是这方天地主宰的白衣秀士又给我一鞠到底,诚挚道:“因为感觉过意不去,所以才来和你走上这么一程的,抱歉了,累你为我遭罪。”
我不明所以。
好歹你是一方主宰吧,怎么动辄都给人打躬作揖,鞠躬折腰?
他解释道:“那臭牛鼻子其实是在怪我,但他打又打不过我,气又气不过我,只能那你撒气了。”
我还是有点狐疑。
帝缺道,“换你是他,年轻青葱,却被人整得一下白发苍苍,又刚不过对方,正憋屈时候,蓦然看到了一个欺负无压力又酷似他的人,你会怎么做?”
我恍然大悟,“这小肚鸡肠的,他不也封印了你无穷时光?被你时迁一下,居然拿我一个凡人出气,真是猪狗不如!”
帝缺抚掌大笑,“骂得好,那家伙就是猪狗不如!”
忽然我惶惑起来,“那家伙的茶水是不是有毒?他昨天说请我喝过两次了,今天还强迫我喝一次。”
这方天地的主子淡淡的道:“这个是你误会了,前两次是请我的,所以他今天才特别请你一次。”
我回首看了看,好奇道:“那家伙往东廊河干嘛去了?”
帝缺淡淡的道:“你喝了他的茶水,他自以为得了天意眷顾,一时气焰嚣张,冲昏了头脑,找我计较去了。”
我攥紧拳头,“你若真的感觉对我抱歉,就给我狠狠揍他一顿!”
帝缺和我勾肩搭背,看了看东廊河,哈哈大笑:“不怕老实告诉你,我已经这么干了,回头你见着他,可要多包容点。”
我没听清楚他的话,催促道:“那咱们就此别过,省得他看到我和你这么熟稔,又要刁难我。记得下手重点,打得他越是凄凉,我心里越是舒坦!”
帝缺挥舞着拳头,做了几个恶狠狠的揍人动作,他得意的笑,得意的笑:“好嘞,就照你说的办!”
然而他满口答应,却始终与我并肩偕行。
光打雷不下雨!
我暗暗鄙夷这个光说不练假把式。
快到投石巷的时候,帝缺离开,“到此为止吧,否则他看到你我,可能真要记恨你了。”
我暗骂他惺惺作态,那家伙都还没回来,能看见个锤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