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云销雨霁,骇人的云巅雷泽也悄然消弭。
梅伯和苦崖还在静静的看着棋局。
半晌以后,苦崖问道:“如何?”
梅伯像是回答他,又不像是回答他。
他没头没脑的轻声道:“你是庄周,小去一见蝴蝶。”
苦崖离开梅园,“呵,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
剑庐山高耸入云。
剑阁峥嵘而崔嵬。
一个锦衣少年轻绸绶带,目无表情,坐在剑阁高台上。
他目光从古家地底挪开,遥望异矿山山水色。
他目光所向,某一神秘未知处,仿佛有人在低语。
以某种非人间所能有的声音在婉转呢喃。
锦衣少年终于露出微笑,他听懂了那句只有他和声音主人才听得见的话。
“你是花蝴蝶,大去成庄周,一朝反转回,振翅犹逍遥。”
锦衣少年霍然起身,往剑阁内里走去,踏歌而行,“你不过一只蝶,很偶然的,经过了生。”
他没有说后面那一句话。
凡人终有一死。你经过的生,不过弹指一挥间。
……
我坐在冷寂的井底,只觉得眼睛灼痛,什么都看不见。
刺穿我头上和身后的鸦翎已经不翼而飞。
而那个持剑动刃的穆家狰狞少年郎也不见了。
浑身还在一阵阵的胀痛,提醒我之前我确实遭遇了匪夷所思的事情。
但具体形象起来,我又说不出被拉扯推搡进了三寸紫刃以后。
我究竟经历了什么。
那种怅惘千秋一浑噩的感觉,恍若隔世。
有童稚的声音清清脆脆响起:“鬼?在哪里?”
这个声音好熟悉。
我愣了好一会,才想起来。
是伊人,他回来了。
我喃喃道,“如果我说,鬼在我体内,你信么?”
这时候我的眼睛痛感渐渐消释,我渐渐看清了地底世界。
暗里犹有萤火蝶的光芒在闪烁。
那是霜子手中的灯笼。
不过这一刻,她离开很远,背对着阵纹位置,正在缓缓转过身来。
然后我看清楚了身边的事物,十三岁的小异人,面向我,正提溜着裤子,形迹可疑。
他看着我,轻轻咬着嘴唇,像在克制,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还没来得及多想,就看到了武家的独苗,少年提刀,神色似笑非笑,很奇怪。
古怪得,我都忽略了他是飘飘忽忽的神魂状态。
然后霜子走了过来。
神特么的奇了怪了,就连她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
三个人就这么古怪古怪的瞅我。
“你们这样看着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