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乄现在正站在炼器室内,目光灼灼的盯着烈焰烘炉里面的秀水。
投入了巨量的云蒸石衣以后,一柄七寸白刃正在火速成型。
眼睛狂热,心却在隐痛。
真是巧。
秀水成型的同时。
天亮以后。
这一夜天亮以后。
那个女子和他的爱情结晶就要十六周岁了。
仿佛天作之合。
足足捶打了百年岁月,烈家马上就要重整声威了。
俗世里,多的是开张一天吃一年的买卖。
但祖上那一柄秀水已经让烈家风光了何止千年百年?
更何况后面的地心炎笼里还罩着一块脸盆大小的石精。
地火一刻不停的从地下泉喷,不断锤炼着那块可遇不可求的石中金精。
不像秀水空魄这样的定制,需要严苛的条件。
那块石中金精的成器时机,却是火到器成。
真是巧。
眼下因为秀水成形的契机,整座烈焰山都在沸腾,轻重双剑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这轻剑与重剑只怕也要紧跟秀水空魄之后一并出炉了!
只是,这颗狂喜的心,为何沉重得完全轻快起来?
……
苦崖看了好一会,忽然问梅伯,“那女娃娃,当年真的从玄机阁取走了器籍?你还真是舍得啊!”
梅伯一翻眼白,“她有那个天赋,凭什么不给她?”
“你糟老头,你激动个锤子啊,你不呛人会死啊?”
苦崖悻悻道,“有你这样对一个行将就木的老朽的?我说的是公道话嘛,毕竟那个孩子的心思不在炼器而在毁器!”
“遍身逆鳞那尾,它的心思不在守护而在于毁壤,当初你不也教东方那位将它藏在生息壤之中了?”
梅伯砰的锤了他一击,“当年是哪位读书人说的,治暴当以暴?怎么现在才过去多久时光,说出来的话都不一样了?”
勤路书塾的先生神色讪讪,竟然无言以对。
他又看一会,转移了话题,“那块石精也是你放置的吧,你是觉得还不够乱啊,非要形成两柄神器的量!”
“和以暴制暴不一样。计白当以黑,计黑当以白。”
梅伯哈哈大笑,“天地讲究平衡,彻底失衡怎么行?”
苦崖先生没吭声,还是有点狐疑:“光是这个沸腾火候,还不够的吧,所以你才让那女孩子将器籍取了去,里面有旺火窍门?”
梅伯淡淡的道,“旺火的秘诀不在器籍上。”
“也对,只有他与他气息相近,不受逆鳞之刺。”
苦崖看了看那帝君被他推搡出去的窗口,恍然大悟,啐了一口,鄙夷不屑的道:
“还说他再也不过问这些纷纷扰扰了,结果不一样,事到临头,坐立不安,摸下山来……”
……
我醒来的时候。
天色将亮未亮。
我深处将亮未亮的暗处,却被人施展了定身术,一动不能动。
只有眼珠子还能骨碌碌转,只有脑子还能天马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