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他病他死,与她何干。
她感到了疲倦与默哀。
或许当初她之爱他,与今天少年之接近她,都没什么区别。
一样是太过年轻,没有甄别能力,不知道什么才是心中真正的喜与欢。
但到有甄别能力了,内心千疮百孔,可能遇到合适的,都很难迈步向前。
少年知道她是个符箓师,于是教她画画。
他的笔墨丹青唯妙唯俏,但她无心向学,只耳入只耳出。
她十分歉疚,待他益发的温柔。
他带她出游,与她跳醉酒的探戈,在浣剑江大潮踏浪,于姑苏城的满月湖泛舟。
他的舞蹈跳脱,足下如有猫灵,他一探手,浑身上下全是舞之韵。
与他在一起,她的日子轻盈,如裙角飞扬。
仿佛鸽子降下。
她心里便开始惴惴不安。
她以为她遭遇合适的,再难踏进半步,但还是发觉自己迷恋上了他。
她不知不觉就用了心。
一天早上起来做早饭。
平时香香甜甜的饭菜,无论如何都尝试不出味道,她还以为是食盐姜醋与辣椒全买了假货。
捏着食盐与辣椒粉,她一直放一直放,还是尝不出味道来。
后来名扬见她折腾了这么久,一时犯嘀咕,急忙进来打下手。
他一进门就被厨房里热辣的空气呛得眼泪横流。
再一尝饭菜,那表情叫一个夸张,苦大仇深,趴在水喉那里吐吐口水,舌头都差点吐掉。
那股咸辣劲儿啊,让他搓得眼睛都发红。
女子明白了,我的味觉出了问题。
是不是怕他嫌弃呢?
她只好极为拙劣的辩解,“我一时手抖了,调料袋子都掉进去了。”
大概天下的时候少年都是那么粗心大意的。
他也没问她为啥食盐袋子掉了,辣椒粉袋子也掉了。
更没问她,盘子里的菜咸辣交加,为什么锅里的汤也咸辣交加。
“你累了乏了,出去歇着,等着吃就可以了。”
他只是着她出去休息,温柔的倒了菜与汤,重新做了一份。
后来几天,他都直接建议在外面吃饭。
错有错着,他直接给了她不做饭的下落阶梯。
后来她便想,幸亏是个没心没肺的阳光大男孩,倒是省了她不少的心神与气力。
她就慌忙跑去检验身体。
原来是筋骨出了状况,连带身体产生了味觉丧失的副作用。。
没了味觉,没了味觉。
后来再出游,她无时不刻不感觉惶惶不安,想到她未来的炎凉岁月,荒漠似的,没有了味觉,就等若没有秀丽河山的五颜六色。
她忽然明白,自己与大孩子似的名扬,已经格格不入。
出游、舞蹈、踏浪、床笫之间的欢愉。
不过是都是虚妄。
身边再热再闹,她心里只是非常寂寞。
关于心间落拓,你甚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多么可怕,原来爱一个人只是一颗心的事情。
凡有种种,忧伤或欢愉,热闹或落拓。
和他人无关,和话语无关,和自己无关,和对方也可能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