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生林突然一怔,之后,他的眼皮不断地跳,从左眼开始跳,接着便是换成右眼跳,最后呢,一双眼睛都在跳。
“师姐,师姐。”
这时,郝新卿转头,继续扶着扶手往上走。一步,两步,步履蹒跚。越走,郝新卿就越慢。但颜生林只能跟着上去。几次颜生林超过郝新卿,问郝新卿究竟要去哪?郝新卿都是回答,你还想不想你的黑珍珠了。要是想的话,就别问。跟着上来就可以了。我会给你满意的答案。
当走到了5栋的二楼时,颜生林忍不住了。疾步上前,在二楼转角上三楼的平台劫住了郝新卿。
“师姐,校门口事件,你也知道吧。”
郝新卿推开颜生林,起步要往三楼的楼梯上去。颜生林一手拦住。
“看来,你并不关心你的黑珍珠,而是关心你的其他。”
颜生林吓了大跳。郝新卿面色惨白,嘴唇干涸得要紧。而且也包扎的纱布,都掺出了一点点血来。郝新卿说话的声音,就跟剩下最后一口的人一样,慢得叫人心惊胆战的。
“温雅琴说,校门口,陷害我的人,她有份参与,但她也是受人指使的。而幕后黑手就是今天在体育馆的那个流氓打扮的女子。是不是?”
“算了吧。你看看我,我就是他们给折磨成这样子的。你算什么,算什么。”
郝新卿突然激动起来,咳嗽了几声,很艰难才说出这话来。但郝新卿却不忘继续上她的楼梯。
“我可不管。我一定要找到陷害我的人。我不能让我白受委屈。你是知道的。我和我爸为了这件事情受了多少耻辱。我不甘心。”
郝新卿这次走得更慢了,还喘气。估计是累了,也是恼怒。颜生林本要上前堵住郝新卿的去路,但郝新卿直瞪了颜生林好一会,拼命喘气,没说话,撞开了颜生林,继续走。
这时,天放晴了。阳光照了进来。颜生林发现郝新卿又笑了。这次笑是美妙的。颜生林觉得郝新卿的笑容里面的眼睛反应很大。给人似乎是郝新卿从没见过这样的阳光一样。这笑容,颜生林看到过两回。一回是在葵地,而这是第二回。
“事情,可,没你想得那么简单。算了。你看看我,就知道跟她们斗得下场了。现在,你好好的,就别去计较了。好好读你的书。其他的事情都不要去问,去听。”
“我不甘心,不甘心。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到她们?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理。”
颜生林怒火更旺了,眼睛里全是红光,闪闪地向四面看,好像想找什么东西来咬一口似的。
”这不是你的游戏时间。你还是乖乖跟我走吧。“
郝新卿始终觉得颜生林就是一个愣头青。对于颜生林,她的心一直吊在半空中,很怕颜生林稍有差池,就像火星点着了爆竹,“嘭”地爆起来。但郝新卿现在都是自身难保了。郝新卿还能保护颜生林吗?不能了。郝新卿再次回头,很无奈地摇头,很失望地摇头。
“你就是没骨气的孬种。”
“对,我是。但请你永远记住,是我拼了老命,从他们的手中把拿来孙熙那颗黑珍珠,才救了你。刚刚,她们就是来找我算账。算账的。”
郝新卿似乎肺都气炸了。颜生林从侧面看到了郝新卿鼻孔涨得很大,眼珠子瞪出来,嘴里呼呼的直冒气,脖子上那个喉结一上一下的滚动着,似乎要划破而冲出去。
颜生林这时听到自己不由的一声叹息。这种感觉,他觉得就像一条小蛇,潜伏在内心不知哪个地方,有时感觉不到,有时有骤然激起深入骨髓的尖锐刺痛。他对郝新卿失望透顶了。郝新卿曾经高大的形象顿时消失了。她完全没有在之前的勇敢和自信。颜生林不由得用鄙视的目光瞥了她一眼。
“师姐,这故事很逼真,我差点都哭了。你看我的眼角都泛起泪了。我问你,你从120急救车出来后的笑怎么解释。你这分明是苦情戏,苦情戏。温雅琴都承认了。据说,我的黑珍珠有不可思议的能力,你就想把它占为己有。
郝新卿把颜生林给她的屈辱咽下肚子去,脸憋得像烧红的铁块,洁白的牙齿执拗地咬着薄薄的下嘴唇。没说一句话,看来是在想尽办法克制她的愤怒。
之后,不管颜生林说什么,郝新卿都没吭声了。颜生林又不敢对郝新卿作出什么威胁的举动来,生怕郝新卿激动起来,脚踩空,整个人滚下来。于是,颜生林也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他想跟着郝新卿,郝新卿一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他的黑珍珠也一定能拿回来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十多分钟里,两个人的心都像被一条绳子捆绑得紧紧一样,又像吹胀了的气球,各自都预感这自己的心要炸裂了。
“到了。”
郝新卿终于走到了5栋楼顶的洞门。她无力推开后,便走了出去。颜生林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