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儿知晓。”
那女子闻言便将此事应承下来,转身之前,便望柳汗青一眼,随后施然而去。
她知晓父亲心思,只怕不是有了食欲,而是想相柳汗青交代些事。本是心有丝丝不愿,可念及父亲如此,便也随了他去,只管下楼,将此处场域让与两人。
两人相对而坐,传巨鹿伸出颤巍之手,将桌上茶壶轻轻拿起,随后为柳汗青倒下一杯热茶。
热茶入茶盏,氤氲热气自茶盏之内升腾而出,将两人面庞稍稍遮掩。
柳汗青此前便一直瞧着老人倒茶,此刻听闻茶壶落桌之声,抬眼望向前方老者,一语不发。
场间气氛稍有尴尬。
“有什么想问之事么?”
传巨鹿卧坐于太师椅上,见柳汗青一语不发,便是出言一问,人是他叫来的,他若也沉默,未免无礼。
“传老爷一路而行,可是看出什么?”
柳汗青并未回应,而是朝其反问。
传巨鹿闻得此问,一双老眼微眯,他未曾想到,眼前年轻人竟是如此沉得住气。
他摇头一笑,望着眼前少年,眼中闪过丝丝欣赏。
“你不必如此,我知晓你一路之上皆在观察,我亦是如此。”
传巨鹿深息口气,随后便言道:“我让你来此,便是有事相求。”
柳汗青听闻,眉间骤然一挑,朝眼前老者笑言。
“传老爷身负高深修为,也有事求我这毛头小儿?”
“你果然看出来了”
传巨鹿乃是何等精明人物,多年行商,练就了一对火眼,看人看事皆是不离,人老成精,说的便是传巨鹿。
他面上旋即掀起一丝趣味,身躯亦是自椅上而起,望向柳汗青,温缓出声。
“说说看,你是如何得知的?”
柳汗青一笑,将案牍之上茶盏拿起,置于口前,轻吹热雾。
“此前也只是捕风捉影,对老爷颇有些好奇,而自北寒关之外之时,我便知晓你必定不凡。”
“传老爷那日归来之时,以左手接罐,右手则藏于袖中,且右肩稍稍低,想必是擅右手持刀。”
“且你接罐之时,我便发觉你左手之上涂抹极厚手霜,应当是为了遮掩手上厚茧,而身为商人,手上不应有茧至少不该如此之厚!”
“我来你商队任聘之前,曾连夜收集你信息,却发觉你纵然行商多年,却从未出事,每次皆能化险为夷,这可不简单。”
柳汗青将传巨鹿可疑之点尽皆道出,随后将手中茶盏靠于唇间,轻抿香茗。
“且最为重要一点便是那日传老爷归来之时,我曾于老爷身上闻到一丝腥臭之味,而我对这味道极为熟系!”
柳汗青言及至此,便盯视眼前老者,却见老人面色平静,除去他此前最后一句令其稍起波动,其余话语似乎皆在其意料之内。
“你比我想的优秀。”
传巨鹿眼中闪过欣赏,却极浅,只于下一瞬便被其遮掩。
“传老爷既然寻我来此,想必是要与我开诚布公吧,不知能否回我几问?”
柳汗青见老者对他未有恶意,便进而言道。
“且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