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阮道：“不曾。”

“真的？”

“我骗你作甚。”沈阮懒洋洋地说道，“这盛京城里，我又没认识的人，不至于说这般假话。”

云晔仔仔细细的端详着沈阮的神色，她神色坦荡，眉眼清澈，整个人都带着一股慵懒和事不关己的冷漠，想来那夜，她的确不曾见过其他什么人。

“好，我这次信你便是。”

沈阮略略弯了下嘴角。

“所以，你想如何？”

沈阮依旧还是刚才那副懒散散的样子：“陪我打一架？”

云晔：“嗯？”

“许久没有活动筋骨了，这手痒得有些厉害，我今儿都来了，不如你陪我松松筋骨？”

这个要求实在是没什么难度，

毕竟他每日都是要练武的，有沈阮这么一个身手厉害的人陪他一起切磋，说来占便宜的人还是他。

这个心思在云晔心中是转了几圈，最后他定定的看向沈阮：“这可是你说得，沈姑娘。”

沈阮颔首，从容起了身：“当然。”

这处宅子虽说从外面看着老旧，可宅子中所有东西却是应有尽有，包括那一处不小的练武场。

沈阮瞧见的时候，倒是稍稍挑了下眉：“兰陵云氏，向来自诩是清流文人世家，何时出了你这么一位另类。”

“兰陵云氏是兰陵云氏，我是我。”云晔负手站在沈阮身边说道，“你既想与我切磋，可就得许一些彩头，沈姑娘，要赌一赌吗？”

沈阮颔首：“好啊，你想讨我什么彩头，说便是。”

“我有时是真的很欣赏沈姑娘这个爽快劲。”云晔说道，“我想要沈姑娘你的一个承诺。”

“我的承诺？”沈阮似笑非笑的看向云晔，“我身无长物，人微言轻，你想要我一个承诺我自然是可以给你，但是云公子，这可是亏本的买卖。”

“沈姑娘，这一点判断，我云某还是有的。”云晔答道，“虽说沈姑娘如今的确是人微言轻，可谁又说得准，以后之事。”

闻言，沈阮一笑：“云公子所求，令我刮目相看。”

“毕竟日后之事，可谁也说不准。”

云晔并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说道：“你既已答应，便无反悔的道理，沈姑娘

你又想讨我一个什么样的彩头呢？”

“我要的，也是一份承诺。”沈阮看出云晔的犹疑之色，尔后又补充道，“你尽管放心便是，我不关心你在做什么，又有什么样的秘密，我只是想托你，查一桩旧事。”

“我相信以云公子的能力，一桩旧事应当能很快查出来的。”

云晔之前就调查过沈阮，自然知晓她身上藏着什么，他听见沈阮的话后，脸色稍霁：“我在大燕人手有限，恐怕要查到你所想知道之事，需要些时日。”

“不急。”沈阮淡淡道，“日后，有的是时日。”

云晔觉着沈阮说这话时有些许的怪异，可他一时却又无法辨别出来，他偏头看着站在他身侧的姑娘，身形纤细，纤腰细软，美得也足够明艳绝伦，这样的人，若是身在钟鸣鼎食之家，或许会成为精心呵护的一朵娇花，嫁给一位与她足够相配的青年才俊，而不是舞刀弄剑，为生存奔走，指不定哪日就命丧黄泉。

“你说你那位夫君有什么好的。”云晔开了口，“一个男子还需要你挣钱养家，不如休了，另寻一位良人。”

沈阮闻言却是一笑：“子非鱼，焉知鱼乐也。”

云晔皱眉再一次看向沈阮，没想到这次却与沈阮看过来的目光对了一个正着。

她勾唇笑着，微扬着下颌，指了指那片空旷的练武场：“云公子，请吧。”

云晔颔首：“请。”

半个时辰后，云晔捂着肚子

倒在地上，脸色煞白，冷汗涔涔，那双凛冽冷漠的狐狸眼，此刻瞧来却多了几分可怜与委屈。

沈阮持剑而站，面色冷淡：“云公子，是要认输？”

云晔听见这话，心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攥紧一样，他拼命地握住落在手边的剑，正要捡着起身时，一只秀气的小脚却从裙底伸出来，不轻不重的踩在他的手背上：“云公子，再不起来，可就是认输了。”

“你！”云晔愤怒的转头去看沈阮。

日光如盖，倾泻而下。

她背光站在他身侧，阴影几乎要将她的整张脸都给覆盖住，落于她的眉眼间时，先前那个明澈坦荡的女子几乎是在瞬间就变幻成了另一个人。

她阴翳、冷漠，对他带着一股杀意和戏谑。

毫不掩饰的，直接朝着他宣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