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的光影似乎永远都是这般昏暗,顾娆其实是有些怕这位父亲的。
她与顾信其实并不亲厚,一年之中能见着他的次数,可谓是寥寥无几。
就算是现在顾信没有在带兵打仗,而是留守在盛京,一年内她能见着他时候,也是屈指可数。
更多数的时候,他都在城外练兵,一年里团圆饭都吃不了几次,后院更是几乎从不涉足。
她知晓她父亲这般做的原因是何。
一切都是为了那位几乎闭门不出的长公主。
年少时,她曾与兄长去过公主府,可公主府却是闭门不开,任凭他们兄妹俩在府门跪了好几个时辰,差点冻死街头,那扇紧紧闭着的公主府也不曾打开过一次。
她唯一一次见着长公主,是在她大哥性命垂危之际,他被长公主亲自带走,尔后等着治好才被送回来。
这世间,除了长公主的几位嫡亲兄妹,也只有顾弥一人可以无所顾忌的自由出入公主府。
想起往事,顾娆神色不算太好。
对于这位长公主她倒是知晓一二。
她这般做,都是为了她弄丢那一位孩子。
顾娆想,反正她生母早逝,若是她能被记在长公主的名下该有多好。
那这样,她就成了威远候府的嫡女,不但与六皇子更进一步,就连这威远侯府的日后的爵位,她也可以替她兄长争上一争。
思至此,书房的门槛便近在咫尺。
她仰头瞧着门扇,稍稍沉吟片刻,这才提着裙摆进了书
房。
“顾娆见过父亲,近来父亲可安好?”
娇娇柔柔的声音自书房内响起,与此处的昏沉阴森格外不同。
书案后,顾信半抬了眼。
只是他的半张脸依旧覆在暗影里,就像是潜伏在树林深处的野禽,随时都会扑上来给她致命一击。
被顾信这等目光扫过,顾娆的腿脚便是一软,差点就要跪下去。
她垂头深吸一口气,将自个的骄纵收拾得稳稳当当,转而所展现出来的是温柔小意与乖巧。
“何事?”冷沉的声音响起。
顾娆轻声说道:“今儿女儿知晓一件事,不知是真是假,所以想来向父亲求证一二。”
听闻这话,顾信是想笑却又觉着悲哀。
眼前的这个姑娘,与她生母何其的相似。
佯装的乖顺,却是满眼都掩饰不住的野心和。
可笑他当年竟被猪油蒙了心,辜负了另一人。
顾信不愿见着,便干脆垂了眼:“何事。”
顾娆脸上带上温柔乖巧的微笑,开口说道:“其实并非是什么大师,就是女儿听说淮锦大人好像娶了妻,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这话早就在顾信的意料之中。
虽说其生母早亡,可有些性子却注定是存在于血脉之间。
顾信便道:“此事是真是假又如何?”
顾娆十分震惊,顾信竟然会说出这等子的话来,她惊讶不已的抬头,一时之间忘了规矩的直视着顾信:“父亲!”
“嗯?”
“这事为何会没有关系!”顾娆大概实在是太
过惊讶,以至于一时就连语气都没转换好。
顾信大概是觉着这样有趣,没有再将目光落在面前的密信上,而是抬头看着顾娆。
顾娆有些承受不住顾信这般冷漠却好像能看清一切的目光,这样会让她觉着自己在他的面前就像是个跳梁小丑般,没有丁点的秘密可言。
她身子甚至是有些发颤,差点都要承受不住顾信的打量。
“说说看,为何会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