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初上。
浅淡的月华跃过窗棂铺陈进来,落了满满地一案几。
绿腰虽是起了身,却依旧忐忑不安。
她半垂着的脑袋,眼角眉梢俱皆往下耷拉着,没有半点的笑意可言,甚至是站在她身旁的寻月还能从她颤栗的身体上感觉到她此时此刻的不安。
寻月其实知晓绿腰到底是在害怕什么。
今儿之事,少夫人虽是没说,指不定是记在心里,哪一日就要旧事重提。
沈阮依旧倚在那,就像没骨头似的,浑身都透着一股懒意。
“书房收拾出来没有?”
寻月和绿腰不敢说,沈阮倒是记起了其他的事。
寻月道:“已经收拾出来了,今儿少夫人便要过去住吗?”
“当然。”沈阮一边说着一边从榻上爬起来,这儿出的罗汉床硌得她腰酸背痛,每日一早还要去给傅老夫人请安,她实在是没有虐待自个的想法。
寻月连忙伸手去扶她:“那奴婢这就收拾些东西送到书房去。”
对于寻月的细致,沈阮倒是点点头。
绿腰也赶紧上前扶住她另一边:“少夫人,奴婢来扶您吧!”
寻月见状,倒是脱了手,转身去给沈阮收拾东西了。
沈阮偏头瞧着低着脑袋不敢与自己对视的绿腰,好脾气的笑了下:“说起来,你现在是不躲着我了吗?”
绿腰没想着自己的今儿一天的所作所为会被沈阮给点破,一时竟羞红了脸,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说。
毕竟今儿自个办出的那些事,
她回去好生想了想,实在是令人羞愧难安。
绿腰抬头惊诧的看了沈阮一眼,随后更加羞愧的埋下:“少夫人,奴婢……”
“今儿之事,我不愿与你追究。”沈阮跨过门槛,冰寒刺骨的夜风一下就侵袭过来,将两人层层裹住,高悬于苍穹的弦月不知何时躲在云层之中,没露出半点模样,“绿腰,倒也仅此一次了。”
绿腰没想着自个竟还能起死回生,她眼中兴奋浸出泪来,不过却还是勉强克制住:“奴婢,奴婢这一次绝对不会辜负少夫人期望的!”
书房已近在眼前了。
沈阮回头打量着双眼通红的绿腰,微微一笑。
如若是身边有人,她倒也不会对着绿腰三番五次的敲打。
“行了,别哭了。”沈阮思忖片刻,还是伸手在她的肩头拍了拍,“你今儿好生下去休息吧,让寻月守夜便行。”
“对了,七公子那可有安排小厮?”
“安排了个机敏的,前些日子才入府。”
“嗯,那就行。”
这日子一晃,便快是开春之际。
宁远侯府的赏花宴也是近在咫尺。
这日,沈阮请完安后,便约了明氏一同外出去玲珑坊挑选首饰。
明氏近来被闷在府中学如何掌家,早就是一肚子的闷气,得了沈阮的邀约后,就像是拿到了一个名头,同祖母撒娇一番后,便欢天喜地的换了衣裳与沈阮一同出府。
两侧已有了绿柳红花,交织在白墙黛瓦上。
明氏兴奋地坐在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