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像赵思雨这样发乎情而止于礼的女人并不多,赵平很欣赏她对于彼此距离的把握。如果说赵家是一片乱石岗,那她无异于乱石岗中的一块璞玉,时时将自己最冰清的一面潜藏于心,不为世浊所污染。
想到她身上的病将关系到自己是否能够成为赢到最后的王者。
朱尚正色道:“思雨,跟你说件正事。”
“你说。”
赵思雨摆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原本尴尬的她倾刻间便像换了个人似的,她没有像刚才那样羞涩地逃避朱尚的目光,这是她一贯以来的生活态度,谈正事的时候从不轻怠。
有她这种态度,相信她应该会很配合接下来的一系列行动。
朱尚满怀期待地说:“现在你爷爷已经把丹炉给我了,以后炼丹药也会事半功倍,那个小明星杨采依的伤你们大可放心,我不会让你们赵家丢脸。现在的关键是你身上的病,通过这一个多月的观察,我已经确定你是慢性中毒。”
“赵恒宇还真是想我死。”赵思雨苦笑道。
“赵恒宇曾给你下过毒,想弄死你,这个没错。但你体内这种慢性毒不是赵恒宇下的。”说着,朱尚抓起她的手腕,把着她的脉腕又道:“你体内的这个慢性毒是日积月累累积下来的,已经有二十年的时间。这也就是说,打从你出生起就有人暗中给你下毒。那个时候赵恒宇才多大?不可能是他。”
闻言,赵思雨愕然不已。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朱尚:“你该不会是搞错了吧?”
“错不了,你之所以从小就体弱多病,就是因为体内慢性毒在作怪。”朱尚环顾周顾一眼,见没外人,又谨慎地压低嗓门道:“我怀疑你们家族里有人在拿你做实验品,你自己好好回想一下,是不是吃过一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药物。”
听到“实验品”三个字的时候,赵思雨抑郁地点了点头。
打小开始,她确实一直在服用一种没有名字的白色小药丸。是她最敬重的六叔公赵桢帮她配制的。说是她打小体质弱,需要靠那种小药丸续命。
除此之外,她没有吃过别的来历不明的药物。
六叔公!
赵思雨痛心地回想着他那副仁慈的模样,无法相信那个一直对自己呵护有加的长辈居然会用这种黑暗手段来对待自己。在这个人情寡薄的赵家,如果连六叔公的仁爱都是假的,那还有什么是真的?
想想都崩溃。
赵思雨埋头趴在石桌上,无力地问:“现在怎么办?”
“眼下的当务之急,当然是先拔掉你身上的病根再说。”朱尚道:“不过,要拔掉你身上这个病根,你得先让我知道你之前所服用的药到底是什么药。我得搞清楚具体的药物成份,然后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这里不方便说话,你先回西溪园吧,一会我去找你。”
“好。”
朱尚看出来了,现在的赵思雨已经不再相信赵家的任何人。这本草园,她是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只想早点离开这里。
这也难怪。
她最尊敬的一位长辈居然拿她当小白鼠一样试药,而且一试就是二十年。这谁搁谁身上都无法消受,她没有崩溃得梨花带雨已经算是十分坚强。
回到西溪园之后,朱尚抓紧时间洗了个澡。
等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赵思雨已经把无名的白色小药丸拿过来,痛心地说道:“就是这种药。”
朱尚拿在鼻子前闻了闻,又碾碎成粉末仔细瞧了一阵,会心地笑道:“跟我预料中的一样,里面果然含有微量的五毒根。”
“什么是五毒根?”
“一种带有剧毒的草药,如果服用不当,只需要几毫克就会令人丧命。”
朱尚皱起了眉头,虽然闻出了药丸中有五毒根的成份,但还是看不出这味无名药丸到底是一种什么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对方既然不惜用赵思雨来做药性实验,而且一试就是二十年,其价值应该不低。
好在赵思雨体内的毒并不是无药可解。
朱尚写了张药方给负责看管西溪园中药库的孟管家,让他立刻抓药。晚上十点开始起炉炼药。朱尚让李承风在这看守丹炉,自己则宅在房里研究赵思雨送过来的那些白色小药丸,迫不及待地想搞明白这到底是一种什么药。
第二天一大清早。
微风拂境,整个西溪园的上空都飘荡着一股浓浓的药味。
孟管家嗅闻着浓浓药味跑出来围观了一圈,好奇地询问负责看守丹炉的李承风:“这里面炼的就是化毒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