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雅丹还在强撑着内心的最后别扭,安若瑜却学起了金凡恪平常霸道的模样,一把扳过吴雅丹的肩,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
“谢你什么?当然是谢你还把我当姐妹!”
紧接着,不等吴雅丹反驳,安若瑜继续道:
“就像刚才你是情不自禁要为我出头一样,我先前会去找易朝阳摊牌也是同理。易朝阳很好,成熟、聪慧、多金,绝对的良人,可他不是你的良人!我们家三胖值得拥有世界上最完整的幸福,何必吊死在一棵歪脖树上?”
第一次平心静气地谈论这个问题,虽然是在一众嘈杂热烈的氛围下,可吴雅丹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从未如此平静过。她回应着安若瑜真挚的眼神,悠悠回道:
“其实我懂,我早想放开这棵树,只不过刚刚才发现自己竟是一直吊在这棵树上,立马就谈放开,真的是”
吴雅丹想说这样真的是很残忍,但安若瑜没给她任何退却的机会,遂打断她:
“那咱们赌一次!如果我赢了,你就彻底放手,在这里,在最自由和放松的音乐节里,和过往的执着saygoodbye,如何?”
吴若楠和吴雅丹皆是一惊,孟娟微微蹙眉,似猜到了安若瑜的想法,安若瑜则波澜不惊地说出了自己的豪赌:
“金凡恪和陈萧来参演,连章诚都来了,我想金时七肯定在现场,所以我赌——易朝阳也在这里!”
安若瑜的猜测,显然需要吴雅丹立刻电话求证。而看着吴雅丹瞪大的眼睛,复杂的眼神,安若瑜深吸口气,说出了最重要的赌注:
“如果我赢了,你就放手,怎么放,你比我清楚;如果我输了,我即刻离开,去找易朝阳道歉,并再不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
其实后一个举措,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性意义。换言之,安若瑜敢说出这样赌注不对等的打赌,本就抱了必胜的信念。
对于易朝阳、对于安若瑜,对于他们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若是继续僵持下去,吴雅丹自己也难以承受。于是,她默默掏出手机,拨出了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电话。
“嘟嘟嘟”三声后,电话接通。电话里略带嘈杂,吴雅丹的心不禁凉了一半。
“三胖,怎么了?”对于吴雅丹这个时间点给自己打电话,易朝阳略有吃惊。而听着电话那端音乐声嘈杂,易朝阳只觉情况不对劲。
“老易,实话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吴雅丹的声音里,有止不住的颤抖。
而易朝阳下一句的回话,直接宣判了打赌结果。
“我在昌平的草莓音乐节!你喜欢的bigbang虽然没来,可金凡恪、陈萧有来哦,对了,我记得你还喜欢吃草莓,后天上班给你带些过去吧”
易朝阳像哄小孩子一般哄吴雅丹,口气全然恢复为师傅对徒弟的关切。但对吴雅丹而言,从第一句话后,她便再无心继续听。
易朝阳关心她又怎样?记得她喜欢吃草莓又能怎样?一切不过都是另一种亲密关系使然,一切也的确应像安若瑜所说的,彻底放手。
吴雅丹愿赌服输,更是顺从了自己的真实心意,她难得地打断电话那端滔滔不绝的易朝阳,含着眼泪、勾起唇角,扬声说道:
“谢谢师傅!草莓就不用了,我也在这边看演出,还采摘了不少草莓,后天带去公司请大家吃!老易,你听着,从今往后,你只是老易,我也只是吴三胖!还有,我两年前说的那番话有误。我说过:是男人就等,等着她回来、等着她成功,等到柳暗花明!现在我要告诉你,是男人更要主动出击,一击即中,祝你幸福!”
说罢,不等回音,吴雅丹直接挂断电话。她不是不敢听易朝阳的回话,而是不用听了。因为一句“谢谢”,听不听也罢。
畅快地做完了结,吴雅丹长呼一气,她看着周围微笑着盯着她的三人,潇洒地轻抹双眼泪珠,一秒钟变回大大咧咧的模样,豪言壮语则淹没在周围热烈的跟唱声中:
“最后一次流泪,为放下的执着!抛开了一棵歪脖树,我感觉又迎来了大片森林呢!好了,让我们跟着台上的帅哥们high起来吧!”
说罢,吴雅丹看向舞台,跟着台上的摇滚,又颠又唱起来,还不时回过头,威胁安若瑜一句:“安安,你打赌赢了,但也不能开口唱!”
或是偏头看向吴若楠:“若楠,你看那个架子鼓手,肌肉是不是很漂亮?滕飞的肌肉练得有些过了,你别学他!”
再不就是隔着安若瑜,拉着孟娟道:
“老大,他们在唱beyond的歌,你的最爱!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放下,无疑是痛的。但在音乐动人的鼓舞、友情深深的包围中放下,痛亦短暂。吴雅丹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哪怕放下了执着许久的执着,也是幸福的。
彻底解决了吴雅丹的问题,安若瑜心情大好,连带着章诚对她的挑衅也全然抛诸脑后。
“小瑜,一切可如你意?音乐不光是为你俩准备,更是我的心声!希望有一天你能真正听到并接受我的心意!人多眼杂,我先赶回剧组,找机会再见,想你!”
照片上的金凡恪,穿着舞台上的服装,唯一不同的是,吉他上别了一朵玫瑰。
虽然,安若瑜很晚才看到手机上金凡恪的信息和照片,可看着照片、读着信息,她不由自主地笑意加深。那首音乐,本就唱进了她的心意;那种感动,也在脑中回响;只是,现在就让她做出回应,的确很难。
于是,她在心中稍稍退却半步,却也真挚地回道:
“金凡恪,谢谢你!谢谢你的音乐,谢谢你的帮助,谢谢你的执着!刚刚才彻底让一个人放弃她的执着,乏了。总之,我现在无法给你想要的回应,我只能说,契约还在一日,我都会做好分内事。”
安若瑜的言下之意,是她不愿意做他人意志的主宰。她刚刚才帮助一个人放弃了执着,乏了、累了,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让另一个人去放弃他的执着。毕竟,对于金凡恪,她在心里,越发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