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掉下眼泪的，不止西门的酒”

只第一句话，安若瑜端碗的手惊得一抖。“西门的酒”？不应该是“昨夜的酒”么？是唱错了还是他在随意即兴演唱改编版？

随着后面的演唱，答案逐渐揭晓，安若瑜的脸越来越红、心跳加快。

因为她已完全确定，金凡恪所演唱的并非描写成都。没有成都的街头、没有玉林路的尽头、没有小酒馆门口

他唱的，竟是q大！

有各个校门、有老图书馆、小桥和操场，有春柳、夏荷、秋杏、冬松，还有园子的小路、傍晚的操场、小桥的煎饼

在金凡恪磁性嗓音演唱和轻柔的钢琴伴奏下，一支简单曲子，变成了一幅幅画面：

图书馆里一次次有计划的相遇、坐在身旁，眼眸回望；

从实验室到宿舍路上的脚步匆匆、并肩骑行；

傍晚操场上，跑完步后坐在草坪上遥望星空、以及为数不多地坐在大礼堂门口畅谈未来；

她挽着靳云至的衣袖，靳云至将手揣进裤兜

这些画面，有的是真实的，有的是她幻想过的。

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融化在金凡恪的歌声。

最终，画面聚焦在眼前，一个宛如王子的白衬衫男，坐在钢琴前，正为她谱写一曲堪比华胥引的梦境。

“和我在园子的小路走一走，直到宿舍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

“和我在园子的小路走一走，直到小桥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

“和我在园子的小路走一走，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

最后间或的三句高潮重复，画面由亮变暗，层次分明，就像安若瑜的心，在波澜壮阔后，渐归宁静。

两滴泪，滑落进汤碗。

“滴答”两声，淹没在钢琴唯美的音符里。

安若瑜意识到自己又多愁善感了，近来她越发爱哭，甚至在一个男人面前，也控制不住地哭，趁金凡恪演唱完，正在用钢琴音符收尾曲子的时候，她赶紧抹掉眼泪，将碗中留有余温、混合着泪水的姜水一口饮尽。

最后一个音符结束，金凡恪在心中长叹一气。虽然还没有看安若瑜的反应，但他相信，安若瑜一定会和他白日里看到改编版歌词时一样震撼，一样有所畅想。

更何况，他刚才演唱的，是进一步修改后的词，又是借着金凡恪的嗓音、带着靳云至的情绪深情演唱，自然更有韵味。

合上钢琴，金凡恪偏过头，回眸便与恰好抬眼的安若瑜，四目相对。

一时间，两人的眼睛里都充满了难以言表的深意。那种思念、怀念、怅惘的情绪竟不谋而合，彼此皆为之一振。客厅里再次陷入安静，此时无声胜有声。

金凡恪率先回神，淡淡地问：

“好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