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因许久没有听到金凡恪称呼她为安小姐,又想起了过往两个月来种种计划之外的状况,安若瑜面色一红,遂撇撇嘴,幽怨地看向被紧握的手:
“我这样子,没法系安全带,我可不想一会儿又被进行客舱安全检查的空姐督促。”
金凡恪失笑,却也只好依依不舍地放开手,看着安若瑜撇开绯红的眉眼,慌乱地系着安全带,然后偏头假寐。
一路上,安若瑜都没有摘口罩,像是做好了绝对不暴露庐山真面目的准备。
一路上,金凡恪没有强求安若瑜放轻松,只是时不时心疼地看看她,又轻轻将从假寐到真睡着的她扳到自己肩头。
一路上,他们几乎都没有交谈,安若瑜没有问具体去哪儿、要干嘛、去多久,也没有谈她先前的诸多困惑,包括他和靳云至、他和她;二人间安静得甚至还不如第一次在飞机上偶遇时聊得多。
不过三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弹丸之地却也是璀璨繁华的——香港。
坐上金凡恪早已安排好的林肯加长轿车里,安若瑜瞪着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那模样好似在质问:“大哥,要不要整这么夸张?”
见状,金凡恪噗嗤一笑,不等安若瑜开口,他主动解释道:
“我很想带着你坐电车,游走在这里沉淀着近代岁月的城市轨道上;我也很想牵着你徒步爬上太平山山顶,在摩天顶的告白玫瑰大幕前对你说我爱你;我还想揽着你穿过星光大道、漫步在星光花园里,看着维多利亚港湾的星光灿烂、任海风拂面,我们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我更想拉着你奔跑在海洋公园和迪士尼乐园里,那里有比蚂蚁乐园更可爱、更绚烂的旋转木马、摩天轮,我想看你开心地笑。”
金凡恪的眼里闪着期待的光辉,可稍稍一顿,他眼眸一暗,声音也沉下来:
“然而对不起,这些我似乎都只能想想。稍稍爆出侧面照,也是扰得你不得安宁,若是真的大摇大摆拉着你出入公众场合,岂不是要被当动物围观?所以,我只能让你跟我一起躲在这夸张的林肯大轿车里,只为我们的独处不被人打扰、我们的交流能够不被人听到。小瑜,如果我说这是我名利背后的悲哀,你愿意陪我吞噬这份悲哀么?”
安若瑜不怕别人趾高气昂、故作嚣张,因为那样她便可以用无视来回挡,可她最怕别人真情流露,因为那样会让她无可适从。
就像金凡恪前日里突然卸下坚强、露出脆弱并对她真心倾诉时,她便会心变软、头脑发热、并不求回报、甚至突破原则地帮他。眼下,明明是被“掳”来陪同逃离帝都的她,却被关在这连外景都看不清的狭小空间里,本应气恼。可却在听到这样一段浪漫中带着心酸的告白后,安若瑜故作坚硬的心防瞬间打开。
香港,她并不陌生,每年抽空总会来几趟,不是自己独行,便是跟闺蜜团里的孟娟或吴雅丹。吃吃红磡的妈咪鸡蛋仔、尖沙咀的德发牛肉丸,铜锣湾high购一天,然后过海去澳门点一锅诚昌水蟹粥、吃几个玛嘉烈蛋挞并喝上一碗财神爷的浓汤鸡煲鲍翅,这样的生活好不惬意。
然而,除了吃,金凡恪谈到那些浪漫场景,她也是幻想过的。只是,从来不给自己“放假”的靳云至连一次都没有陪她出去玩过,更别说玩得那么浪漫、具体了。所以,如果是跟靳云至一起做那些事,她定是满心欢喜并会一口应下。
可当对象换成了金凡恪,自己也可以么?
这个被媒体盯得如此紧,紧到完全没有自己的时间、空间,甚至近乎可怜的人,真的就该无奈放弃幸福么?
安若瑜顿时踌躇,她在心中不断自问。
这时,她的脑中闪过四环上飙车、欢乐谷里的霾中激情、密室里的通力合作、家中烤肉的秀色可餐、房里品酒漫聊的真心惬意一幕幕,虽然都带了些无可奈何、虽然总不是特别顺畅甚至还要靠他人来救场,却竟然十分刻骨铭心。
画面闪过后,只一瞬,安若瑜心中便有了答案。她长胡一气,然后抬起头,眨了眨眼,扬声道:
“喂,你还是自信爆棚的样子,我看着更习惯些!既然你说是逃走,那就逃得彻底些吧!先去住所,然后找人准备点东西。我想你连这高大上的林肯轿车都是找人安排,那准备那些东西对你来说不是难事。”
安若瑜拍了怕金凡恪的肩,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自信,那样的精明与她在处理计算机代码时有异曲同工之妙。
见状,金凡恪面色一惊,很快由惊转喜,那模样好似走失的小孩突然找到了亲人,甚至发现亲人手中还多拿了一根棒棒糖。
“你的意思是”
金凡恪的答案正呼之欲出,安若瑜却笑着打断: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带我逃走,那就让姐带你去玩吧!”
半个小时后,香港朗廷酒店,第十六层的某间主卧套房里,两个乔装打扮后,恐怕是金时七和孟娟站在面前也很难认出真面目的一男一女,满意地站在梳妆镜前,欣赏着彼此。
“小瑜,你真是太有才了!亏我还天天上妆、演戏,竟忘了这个办法!”
“天天做戏,分不清真假了呗!快走吧,要不更晚了!”
“不晚,维多利亚港最漂亮的就是夜景!更何况,有你的地方,自然成景。”
说着,金凡恪眨了眨眼睛,说不出的勾人。他牵起安若瑜,信步往出走。那一刻,他打心底觉得不是大明星携女友私游,而是普通理工男靳云至终于为心爱的女人补上了一个假期。
香港维多利亚港湾,远近闻名。夜晚时分素来星光璀璨,景色迷人。海水倒映着月亮,也倒映着两岸闪高楼林立的大厦,波光倒影,透着低调的奢华,让人只想沉醉其中。
漫步过滨海公园,此刻,金凡恪正揽着安若瑜站在文化馆背后的星光大道上,隔着海正对香港国际会展中心,看着穿梭在海上的游轮亦是星光闪耀,好像这一片繁华与璀璨永不会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