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自己只是个教练。除了在场下观赛，什么也做不了。

小比分10-3，山东队继续发球。

耿青情绪不稳，动作没调整好。排球生生撞在他的额头上，耿青被击倒在地，过去七八秒都没有爬起来。

“娘的！这开局。今天是要闹哪样？”

一个主攻手，一个自由人。第一小局还没结束，我们已经有两名选手受伤离场。

这样，唐晓晗就只能靠他自己独自撑下去了。

刚才那球打中耿青额头，弹回到山东队场地内。

小比分11-3，保剑辉发球。

保剑辉在裁判吹哨之前，手紧紧抓着排球。臂上冒出了许多青筋。我知道他很愤怒。一直以来，生死与共的好兄弟连番折戟，谁人能够无动于衷。

但现在应该要保持冷静，而不是被情绪冲昏头脑。

保剑辉紧紧抓球，用力高抛。眼见是高达五米以上高度！

我手中捏着汗：“千万保持冷静啊！”

场上跑动的身影，犹如一只饥饿的猎豹，飞驰在旷野丛林间。

那凶恶的姿态，不再是以前优雅的人鱼，竟化为扑食猎物的魔鬼。

触球了！时间静止，思维清晰。那是一颗遥远彼岸的流星，脱离了星系引力，撒欢在毁灭的边缘。

山东队的后排选手一动也没动，脸上的表情告诉所有人。要是他去接了这个球，后果只怕会跟耿青同一个下场。

我的嘴不禁颤抖，只能发出很小，很细的声音：“他终于做到了！”

保剑辉，我下乡时第一个看好的选手。这一批新生代球员里，所有的教练一开始都是最看好他的，包括我在内。

如此耀眼的天才，我们从来没有特意去限制，埋没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保剑辉在后续的成长里，逐渐被其他选手追上。甚至有一段时间，我们教练组一致认为，他没资格参加青少年代表队。

此刻我明白了。他就缺了这么一个契机。一个让他尽情释放力量的契机。只不过这个契机，所付出的代价略微沉重了一点。

现在，保剑辉彻底从一只温柔的人鱼，变为一个凶恶的野鬼。

保剑辉结束发球后，小比分19-4。至此，山东队不想放弃第一小局，也必须要正视这回天乏术的局势。

之后山东队发平飘到我们自由人手上，干脆送个人情，让我们尽快结束第一小局。这样双方也能省点体力。

休息时间。

“如何？少了两个队员，你们顶得住不。”

“恩。”

保剑辉疑惑道：“他们的选

手很奇怪，好像故意躲我的发球。跟收了钱一样打假赛。”

我哭笑不得。看来他还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发球有多可怕。

“耿青怎么下场的，在场的人都看在眼里。他们的选手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刘杰鄙夷道：“那样配当选手打比赛吗？”

是啊，那样配站在场上打比赛吗？这是个很矛盾的问题。

我突然间很希望有别的教练能告诉我。当他们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是不顾队员生命安全，继续命令队员接发；还是为了保护选手，让他们输掉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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