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话的走近他,他倏然抬指勾起了我的下颌,俯首薄唇印在了我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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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王府滞留了许多日,宫中现在在大肆操办父皇寿辰的事情,没人顾忌的上我,也没人来叨扰我。我常常倚在重锦的身畔看他读书作画,为此小玉还特意将他大哥养的两只小兔子带给了我,同我一起讨论了不少种吃兔子的方法,但最后被重锦出手给救了下来,这才打消了花玉要红烧兔腿的冲动。
那位红簌被安排去了后院,但还是时常隔三差五的来重锦身边晃悠晃悠,给重锦添杯茶,倒个水的,甚至在重锦面前上演各种英雄救美的戏码,奈何重锦都一眼也未看。
皇宫中的刘公公传来消息,说是今日月圆,父皇宴请王公大臣来宫中赏月。但此次虽名为赏月,但实际上却是借机招待各国使臣,至于我这个公主和他这个宁王,自然也是缺一不可。
我与重锦接到父皇的旨意后就一并进了宫,浮儿给我准备了几件华丽些的衣裳,我看了两眼,挥了挥手命人全部撤了下去,自己寻了件极为平常衣裙穿上,又梳了个极为平常的发髻。瞧着镜中人的装扮,倒不像是公主,而像个普通人家的小姐。
“今日陛下设宴,王公大臣皆会到场,宫中的女眷皆是盛装打扮,可公主你为何还要穿的如此简单,咱们可不能在气势上就输了慕容贵妃一筹。”
我提了只耳坠戴在耳上,颇为满意道:“我今年已经算是长大了,每年各国使臣来都在打我的主意,这口气,咱们不争也罢。”我是锦国公主,父皇的亲女儿,乃是先王后所生,身份格外尊贵。偏偏就是这尊贵的身份导致我从十三岁开始,每年上门提亲的使臣不计其数,但那时候我体弱多病,父皇亦是不想让我嫁去那么远的地方,就一一替我拒绝了,后来每逢使臣出使锦国的时候,我便要大病一场,便是因为这病,才令我多年幸免于难,没被父皇一狠心就嫁出去和亲了。
“说来也是,听说今年来的使臣还挺多,九州三十六国,至今已经来了十三位使臣,咱们锦国国君寿辰,还有不少国家的使臣姗姗来迟。公主往年接见使臣都在称病,今年第一次露面,是不宜穿的太引人注目了。”浮儿将一枚簪子插进我的发间,我放下手中珠花,闲来无事把玩着手上的链子,安静之余忽听见了一声哀鸣,我提起了心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浮儿思纣道:“听说笙国送来了一只神鸟,那神鸟是别人用法力困在了此处,进了皇宫后就日日哀鸣,声音凄惨。”
是毕方鸟。
哀鸣声阵阵,这是毕方鸟求救的声音,可惜他的同伴只出现在人间仙山中,锦国虽有灵力滋养,能保住他暂且不死,但它这样被囚禁在牢笼中,就算等一辈子也等不到同伴来救自己。
“父皇这次命人来传了话,要我势必也要过去,左右是你们应酬,干我这个小女子什么事。”我捋了捋广袖,一袭白衣出尘,与他今日的墨衣莫名的相配。
“今日为何穿的如此简单?”他浅浅问道,我咬唇想了一会儿,道:“我这样不好么,免得招桃花,给你添麻烦。”
他明白我的意思,安慰的握住了我的手:“你这样说,本王也有些担心了,本王的莲华,如何都好看。”
他这是第一次夸我好看,我欢心道:“那看来,我下次还是不露面的好,等过几日我再让浮儿帮我扎几针,装个病,推辞下去便好。”
他忽然顿下了脚步,握住我的肩膀,面色沉重道:“本王不许你再那样做了。”
我道:“你是怕我疼?其实,我从小到大都是个病秧子,疼些都已经习惯了。”
“莲华,这十几年来,你一直如此么?”
“是啊,一直如此。有些事情,时间久了便成了习惯,就像我已经习惯拉着你的手,留在你身边。铭记容易,忘记难。”我同他一字一句,认认真真道。
“无须你忘记,你想要的,我给你。”
我偏头轻笑出声,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眉开眼笑道:“我记住了你的话,我想要的,你给我。”
他宠溺的勾起唇角,亦是刮了下我的鼻梁。
赏月晚宴设在了御花园的空场子中,我和重锦慢悠悠的到场时,园中已经有不少人落座,慕容贵妃亲自命人前来献舞,为首的那名红衣姑娘正是她的表妹,这等场合要她的表妹来献舞,无非是想乘机想着能让某个使臣看上,然后娶回家去,从此也算光宗耀祖光耀门楣了。
“莲华公主到,宁王到。”
小右子唯一长处便嗓门好,这一声吆喝过后,原本喧哗的御花园突然安静了下来,翩翩起舞的姑娘舞的正是尽兴,闻此一声通传,不得不退至一畔俯身行礼。
“臣等见过给公主,见过宁王殿下。”
我披了一身梨花斗篷,与重锦一同给父皇行礼,父皇见我今日装扮未曾多说什么,抬袖示意我们起身,云清风淡道:“先去一旁歇着吧。”
父皇疼爱我,席位也早已准备好,便在父皇的身边。只不过重锦的席位与小王爷离得近,与我隔得甚远。
歌舞重新开始,诸位大人落座,弦乐声悠然动听,红衣女子在歌姬团簇中挥舞广袖,琉璃灯光分列两排,一路铺至莲花池子,池中有花灯闪烁,美人儿塌歌声起舞,堪堪养眼的很。
浮儿给我斟了杯酒水,小声提示到:“前三排坐着的除却了朝中重臣之外便他国的使臣了,此次各国来使都带了不少贺礼,陛下特意下旨设宴招待,便是为了体现出对各国使臣的重视,你看,送毕方鸟的那位大人是个老者,送七彩夜明珠的是为女使,那位身边站着女侍卫的男子是丹国的使臣,公主的菩提花就是他送的。”
目光看向那侧,那位司马大人先是愣了愣,后朝我温和一笑,我亦是报以一笑,浮儿补充道:“今年这使臣中多是俊俏男子,公主您不如……”
我咳了声打断道:“不如什么?”
浮儿偷笑道:“奴婢知道了,这再好的使臣也比不过咱们驸马爷。”
“咳。”我呛了口酒,脸红的教训她:“不许乱说,小心我回去收拾你。”
“不敢了。”浮儿立刻封住了嘴巴。
小王爷见我与浮儿谈笑风生,便举起酒盏道:“说什么呢,如此热闹。”
我拾起扇子遮住半张容颜,正经道:“没事,在说等回去替你好好管教浮儿。”
小王爷嘴角的笑意更深些,“管教她?你还是别废这心了,她可是只会咬人的兔子。”
浮儿寒着脸道:“对啊,单咬你。”
重锦挑眉发现了什么,道:“怪不得前日见你胳膊上有伤痕,原来,是被兔子咬了。”
“这……哈哈,这……”小王爷晃着扇子半晌也没有说出话来。
我钦佩的抱拳道:“受教了!”
“公主……”浮儿脸红的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