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玩的事情？”

苏红樱，沉思良久，眼中尽是迷惘。

“杀人？”

魔人也是人。

但那不算好玩。

“杀人不好玩。”

“那飞翔算不算？”

“一开始还觉得刺激，后来就没什么了。”

“那可能，没有吧。”

苏红樱低下头，轻声道：“我很小的时候，母后就死了。父王原本励精图治，自从母后被其他诸天的人暗杀，父王便化身魔王。”

“我那时应该是有过一段欢乐的时光，可惜太久远，全部都忘记了。现在只记得，我很小就开始学习术法，拼命让自己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才不会被父王丢下。”

“父王后来也娶了很多妻子，生了不少的孩子。但我始终是他最得力的部下，有时候，好像都不是女儿。”

苏红樱说着这些事，也听不出什么遗憾。

但她心里应当是遗憾的。

在这些话说出口的那刹那，遗憾便已经产生了。很多时候，人们喜欢说，感情都是通过行为表达出来的，但更多时候，说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表达出来了。

但人们往往不相信。

过度的迷信行为了。其实真正要那些善于伪装的人，做出看似令人动容行为，又有什么难呢？

判断的方法，从来就不是固定的。无非是行动稍微更加具备一点难度，但也高不到哪里去。

当然，语言因为付出的代价太小，欺骗的可能性也更高。但倘若半点都不相信，那么语言其实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因为说出来的话，都没人相信啊。那就等于是没用的东西，没用的东西，又有什么意义呢？

难道是为了让大家互相说着谎玩儿吗？

所以李锐相信苏红樱，确实是有一定遗憾。

黑天魔王，也许曾经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但他渐渐忘记了。

从他选择黑化，成为黑天魔王开始，有一些东西，就被他永远地丢弃了。

就像很多人从校园进入社会后，会变得让人不太认识。

这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样的问题，日日夜夜都会有人在问。

“那你，有谈过恋爱吗？”

“谈恋爱？”

苏红樱不懂什么叫谈恋爱。

“就是成亲。”

“我是长公主，谁敢娶我，谁有资格娶我？从小到大，没人敢真正靠近我，他们不是太弱，就是太乏味。在我同辈的人当中……我没有看到一个比我更强大。弱者，当然不配跟我在一起。而强者，要么都是比我大很多，要么……其实也强不到哪里去，他们后来都被我超越了。”

说起这个，苏红樱有些自豪。

“我一向是最强的那个，除了父王比我更强。”

“可这样，不就失去很多珍贵的回忆跟情感吗？”

“可是那些有什么用处呢？又不能吃，也不能怎么样。我还见过有的人，为了丈夫的不贞自杀。”

李锐感觉苏红樱走入思想误区了。

很大的一个误区。

这些东西，貌似从来没有人教过她。甚至于，可能连跟她讨论的人都不会有。

苏红樱太强了，强到不单单女人比不上她，连男人同样比不上她。

“这是不对的。”

李锐认真说：“看起来没有什么用处的事情有很多，可只要能让你快乐，那就一定有它的意义和价值。好比下棋，它既不能产生威力，也不能吃喝，但它能够提供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