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儿个将她弄死,往井底一扔,你不说我不说,有谁知道是我杀了她?”宁湄岑的口气阴森森的,面上笑容嗜血,看上去比这灵堂和鬼天气还要诡异一些。
楚俞泽望着她,迟迟没有说话。半晌,板着一张脸,拧着眉头道,“你以为本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宁湄岑脸上的表情微微僵了一僵,许是她冲动,刚才并未注意周围光景。
“如果不是有过路的下人瞧见了这幅场景,本王还真不知道你居然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此刻,王妃在灵堂里毒打侧妃一事,恐怕早就在整个椒房殿传了开来。这样一来,江绾绾一死,你以为,你脱得了干系?”
楚俞泽淡淡的叙述着,声音平静,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波动。
宁湄岑闭了闭眼,面庞在剩下的为数不多的烛火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泛黄,“那你要我放了她?要我眼睁睁看着杀人凶手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
她猛地睁开眼,“她活一天,我就煎熬一天。”
楚俞泽往前走了几步,将她绷得笔直的身躯拥进怀里,她身上有酒气,可人又十分清醒,甚至清醒的有些荒唐。
“本王已经派人着手调查了,很快就会拿到证据,介时,大理寺自会拿人。”似乎有一声叹息从他嘴里溢出来。
烛火摇曳,他和她的影子晃晃悠悠的贴在一起。
楚俞泽将她松开,她鬓边一缕碎发被他绕到而后,男人淡淡的说,“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宁湄岑抬着下巴,对上他漆黑的眼色,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几个呼吸,才将心头的杀意和冲动好容易压了下去。
“好,那就十天,这个期限足够了吧?十天之后,江绾绾和宁紫琦不死,我自有办法让她们消失。”她干脆道。
大不了,她再让这些小人得意上十天。
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提起自己的剑,连带着剑身的血迹一并收回鞘里。
宁湄岑撩起层层叠叠的绫布,走到灵堂门口才回头望了一眼楚俞泽,这一眼冷冷淡淡。
楚俞泽仍旧站在原地,听见她说,“烦请王爷将江绾绾早点带出来,派下人收拾收拾这灵堂里的血迹,喜鹊嫌脏。”
天边又一道闷雷炸响,两个人不欢而散。
宁湄岑一路快步走回她的院子,尽管速度已经十分喜人,可等到回到主殿的院子里的时候,浑身上下已经湿了个透。
倘若是往常,喜鹊一定小跑着上来,为她撑开手中的伞,半是责备半是心疼的唠叨。
她会急忙的为她备好沐浴的热水,备好换洗的衣裳,生怕她淋了雨感了风寒。
只是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又这样一个人了。
宁湄岑站在院子门口,这样想着。
林楚正披着蓑衣戴着草帽,帮着下人们将院子里的那些桂花遮盖起来,以免被大雨打坏。
无意间瞥见了站在门口愣神的宁湄岑,他眉心一动,连忙跑了过去。
等宁湄岑回过神,他身上的蓑衣和草帽已经都在她身上了。她望着这个将手遮在头顶试图挡雨却是徒劳的少年,拧了拧眉头。
林楚虽然二十左右的模样,可做派分明像个稚气未脱的孩子,执拗,认死理,姑且称之为“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