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宁湄岑刚醒过来时问过一遍。
只不过此喜鹊非彼喜鹊,那时候她问的,是喜鹊这个人,这时候她问的,是喜鹊的尸体。
男人翻书的手顿了一顿,抬起头望着她,缓缓拢起眉头,语调平淡的开口,“你挡到本王的阳光了。”
书案正对着书房的房门,阳光透过房门上糊的白纸落进来,正好落在他处理公务的书案上。
这时候宁湄岑立在案前,的确将他的阳光遮挡的严严实实。
宁湄岑听出他口气里有一丝不悦的成分,眉头挑了一挑,不过此时她可没有心思追究他那丝不悦从何而来。于是她直起身来,往一旁挪了一挪,这时候又淡淡的问,“喜鹊呢?”
楚俞泽低下头,清俊面孔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事实上,他的心情的确很不美丽。
宁湄岑同那自称徒弟的山匪暧昧不清,他还要故作大方的为两人留出空间来,这是其一。
他守了她整整一夜不曾闭眼,连皇上召他入宫的圣旨都拒了,方才那般好声好气的安慰她,她不领情,这是其二。
而那男子不过同她说了小小一会儿话,宁湄岑就冷静了下来,这是其三。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纸张呼啦呼啦翻页的声音,继而听到他开口,“本王已吩咐椒房殿的吓人收拾出一件灵堂,喜鹊就在那里。”再不高兴,他也得老老实实的回答她。
能看得出,喜鹊在宁湄岑的心里很不一般,所以楚俞泽在对待喜鹊的后事上也格外的上心。
宁湄岑面色一动,点了点头。
楚俞泽本以为她得到消息,就会即刻动身前往灵堂,可她却转眼就问,“虎头寨的人呢?”
楚俞泽终于将手卷放下,注视着她,“活口全部都在大理寺的牢房里关着。”
“你为什么会被虎头寨的人抓走?”他顿了顿接着问。
“原本他们是想置我于死地,只不过我搬出了王爷的名号,于是他们才有所顾忌,只将我押上了山寨。”可,喜鹊还是死了。
宁湄岑面上风轻云淡的,袖子里却握紧了拳头。能分明的看到,她平静的面庞上,额头有几根跳起的青筋。
“那位大当家的曾说,取我性命,是有人授意。”她望着楚俞泽,沉吟了片刻后一字一顿的开口。
背后的人不过是想要她的命罢了,喜鹊完全是受她连累。能将她恨到如此地步的,除了一个江绾绾,一个宁紫琦,一个宁霄原。在这之外,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如此恶毒。
事实上,宁湄岑猜的不错,一丝不错。在她脑海里闪过的这三个人,全部参与了此事。
那一日她在御花园羞辱了宁紫琦,使得原本对她就恨之入骨的宁紫琦,更是恨不得抽她的筋扒她的皮。
那一幕恰巧落入了江绾绾眼中。
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此前江绾绾已经和宁紫琦联手过一次,便是在迎接南疆使臣入城那一天,只不过那一次,宁湄岑为南风哑所救,逃过一劫。
这一次,江绾绾又找到了宁紫琦。
只是昨晚俞王剿灭虎头寨,救回王妃,三人的愿望成了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