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哪儿来的一群简洁着装的妙龄女子一手叉腰、一手比着六的手势扭着腰肢唱:“六万元,六万元,治艾滋,六万元……”
洛川情不自禁的跟声,又感觉有点得罪人,可这也太不叫事了。
姜重楼又回到岗位:“小兄弟,你是我诊断出来第一例对症病人,念在你仰慕我姜家的名声,远道而来,我再给你大哥八折,收你四万八好了。”递给洛川所谓的克艾丸和他现场亲笔签名的《克艾心得》,还要和洛川握手。
“谢谢奥!”洛川爆出东北腔,转眼说道:“东西,我拿着了,可要给你们钱,我就上当了”。
气氛登时冷场。
媒体的镜头都对准了他。
姜重楼早对他的不配合火冒三丈,方才见他还算识相,现在他竟然又唱反调,怒骂一声:“你存心找不自在是吧?”
两个黑衣壮汉不客气的架住洛川双臂:“这是姜家地盘,你找死!”
洛川对他们的行径已经忍无可忍,双臂轻轻一挣,两个壮汉趔趄坐地。
“这什么狗屁克艾丸!面团、巴豆粉、茼蒿、当归,这玩意儿除了让人拉上几天,怎么能治病!”
“拉肚子是为了排毒!”姜重楼接过话头,却低声对洛川说道:“你哪儿来的?存心捣乱是不?别以为你有点本事,就敢在这儿撒野,坏了我姜家的财路,有你受的。”
洛川也压低声音:“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姜家上头有人,敢坏我姜家财路在这儿捣乱我做了你!这下听清了。”姜重楼狞声。
洛川轻笑:“你们骗人还不许我说了?”
姜重楼手指做了个手枪姿势:“你看样子懂得医术,奉劝你乖乖闭嘴,否则,我让你死。如果你识相的话,马上换个说法,我可以给你一百万,给你条活路。这里不是你们内陆,给你脸最好给我兜着。”
洛川摇头笑:“你们都听清了没?”
所有人盯着姜重楼。
媒体人士突然爆发:
“大新闻,姜家爆出天大骗局……”
“究竟是医药世家,还是坑蒙拐骗的鼻祖,令人深思。”
“大内幕!姜家威逼收买良心人士……”
姜重楼脸上蜡黄:“这怎么回事?”
他身边的亲信告诉他:“二爷,你刚才说的话我们都听到了。”
“不可能,我分明很小声的。”姜重楼慌了。
洛川在旁若无其事,在姜重楼威胁他的时候,他以从姬无夜哪儿学来的传音手段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你究竟是谁?你想干什么?”姜重楼不再掩饰。
洛川不答,瞧见一个老妇还站在柜台边,他记得这老妇刚才是拍在他前面的,过去搀着老妇:“这位大姐,刚才姓姜的怎么诊断你的?”
那老妇看到媒体的摄像头和话筒对准自己,紧张的遮住脸,她说话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我心脏不好,老喘不上气。”
洛川又问:“姜家给你开了多少钱的药?”
“三千二百块钱,让我慢慢调养!”
“真是可笑!”洛川对众人说道:“大家听着,这姜家或许有些真材实料,可是他们已经变味了。一点小事,他们就能宣扬的极其严重,这位大姐根本不是心脏不好,只不过是她积痰过多,根本不用花一分钱。”他伸出手指在老妇后背的肺俞穴、脾腧穴点了两下。
老妇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你你干什么?你这是谋杀。大家看到了没?这个人根本就是存心找茬的,他什么都不懂,敢和我姜家为敌。”姜重楼不会放过你这个机会。
但老妇捂着嘴跑到垃圾桶边一阵长呕,漱了漱口,声音也变得洪亮多了:“我好像没事了。”
“哇……”
又是对着洛川一阵连拍。
洛川看向姜重楼:“姜专家,你告诉我,这点小事,需要用三千二百块钱吗?我实在不知道你们究竟什么居心。鸡毛蒜皮的小事到你们这儿就要开上一大堆药,就算对身体无害,也是浪费人的钱财。你姜家就是这样给人治病的?就拿我本人来说,我什么毛病也没有,你随便搭个脉能给我诊断出个艾滋?又是唱歌跳舞,又是卖书,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他说的不卑不亢,却是引起众人惊呼:“姜家大药堂可是很有名气的,怎么可以这样干?他们存心坑我们!”
“闭嘴!不要听他胡说!”姜重楼对着手机狂吼:“来人,快来人,准备平事!”又泼妇般跳脚:“你们是不是想造反,知不知道我姜家背后是谁?”怒指洛川:“你小子,你一来我就觉得有问题,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只是看不惯你们的做派,让海夕务农的人给你们种药材,你们低价回收,坑害了多少人?在我看来,病的是你们。记住了,我叫洛川。在我们本地有个不上道的名头——大家喜欢叫我神医!”
姜家推广新药之际,突然冒出一个所谓的“神医”砸场子,还说姜家名过其实,过度医疗,甚至有骗人的嫌疑,立马引起轩然大波。
尤其是在洛川显示了不俗的手段后,更成为镜头的焦点。
姜重楼更不会愿意姜家搭台别人唱戏,联络姜家的精兵强将驰援,同时暗中交代:“给这小子出点难题。”
有在场媒体人士递过话筒:“姜二先生,这对这位‘神医’的质疑,你有什么看法?”
“这是捣乱!他是姜家敌对人士派来的,刚才那个老妇就是托。”姜重楼是经历过场面的人,张嘴就来:“那位姓洛的神医根本就是招摇撞骗,不管你居心何在,希望你想清楚,针对任何阴谋诡计,我姜家奉陪到底,绝不退缩。姜家数百年的声誉不容人诋毁。我姜家在瀛洲医疗界这么多年的贡献谁都看在眼里,只有不懂感恩的人,才会听信谣言”。
洛川不得不佩服他的话很有水平,但近乎道德绑架的意味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正在这时,一个大汉匆匆跑到姜重楼面前,全身扭动着,噗通跪下:“姜二爷,救命啊,只有你能救我了”。
这一变故让众人的焦点暂时转移。
姜重楼马上换了副面孔:“医者父母心,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那大汉看起来身强体健,生龙活虎,却是一脸悲戚:“我病了,我要死了,我得大病了,全身都疼。找了很多医生看不好,只有你姜家的神奇医术能救我了。”
“没办法,民心所向。我这就给你看。”姜重楼一脸慈祥,当着媒体的面给大汉搭脉:“脉象中和,心率平稳,你的病寻常医生乃至现代仪器都检查不出来,也是我姜家数百年的医术累计,才有这般见识,你得的是遗传性过敏疾病,全身皮肤不能见风。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你爷爷、父亲都没活过四十吧?”
那大汉忙不迭的点头:“对、对,姜二爷,你说的太对了,我爷爷他们都是三十九岁发病,四十就没了。我今天也三十九了。我活不到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