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父不想她如今死咬住不肯松口,更是恼怒,这一巴掌眼看就要落在常雪见脸上,却突然被人凭空拦住。
常雪见茫然开口去看,只瞧见李景白直接单手攥住了王父,此时也在默默的看她。
嘴唇动了动,最后常雪见眼眶实在热的厉害,再也忍不住,委屈的落下几滴泪来,“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李景白甩开王父的手,上前两步,挡在他二人中间,轻声解释道:“我刚刚回去一趟,有事。”
常雪见想问他有什么要紧的事,又想起自己全然没有立场去问,只好将出口的话又生生吞了回来。
王父说是长辈,在这村里却也是出了名的泼皮无赖。
上下打量李景白一眼,王父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来,开口说道:“我听人说,你要娶常雪见为妻?”
知道他这是故意要给常雪见难堪,李景白却是毫不犹豫答道:“不错。”
王父面色阴沉,这村里谁不知道,李景白是个能耐的,又是猎户,家中有钱有米,甚至还养出个秀才,乃是再好不过的人家,如今却便宜了常雪见。
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王父却是笑着说道:“你若想娶媳妇,娶个什么样的不可,侄子若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帮你参谋两个也未必不可,何必非要这么个貌丑的寡妇,若让别人瞧去,定要说你祖上无德,遭了报应。”
王父这话说的阴损,明里暗里的贬低了常雪见与李景白两人,这周遭又都是看热闹的。
说来常雪见实在不愿再拖累李景白,轻轻往一旁推了推他,刚要开口劝他离开,却瞧见人群之中费力挤进来一人。
好不容易挤进院中,李秀才便听见王父这幅说辞,整了整素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王伯伯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你一不曾在我家祠堂烧香供奉,二不曾磕头叩拜我家祖宗,
三不曾对我和哥哥有过半点帮扶照顾,你开口闭口便是我家祖宗阴德,我只问你一句,我家祖宗,与你何干!”
“你!”
王父被顶的说不出话,又自知自己说不过李秀才,干脆也不再轻易开口,倒是李秀莲,上前两步,一把从常雪见手中的将长命锁夺了过来,拉着王娇娇便要往回走,嘴里骂骂咧咧的。
“小贱人,我家的东西,你也敢抢!”
常雪见要去拦她,却被李景白挡住,李秀才冷哼一声,厉声说道:“怎么,这光天化日底下,你们一家子难不成还要强抢不成!”
说完,李秀才又招呼门外站的一干人,“都愣着做什么呢,还不去报官!”
眼看如今事情闹大了,门外有人站不住了,慌忙开口说道:“李秀才,方才你婶子已经去请村长了,何必又难道报官这一步?”
李秀才冷笑,“我若不发狠,只恐怕有些人,还真当我们一家都是好欺负的!”
李景白将常雪见扯回自己身后,又对小轩轻声说道:“屋里饭还没有吃完,你回去吃饭好不好?”
小轩点了点头,抽抽搭搭回了屋里,李景白挡在常雪见身前,颇为笨拙的开口说道:“
你不必担心,江流会将小轩的长命锁给你拿回来的。”
常雪见点了点头,又有些不确定问道:“你方才是去寻李秀才了?”
李景白没有回答,却无疑直接默认了她方才问的话,不知为何,他方才瞧见常雪见那一副护犊子的模样,心中却是忍不住的心疼。
王父如今不肯罢休,咬死了这长命锁就是他家的,便是笃定这么多年过去,常雪见也拿不出什么证据。
常雪见的确不可奈何,只是瞧着场面越来越差,心中暗想,今日之事难以善了,想来还要经手官府,又是一通麻烦。
李秀才如今却是倦了,他最烦就是与人争论,更何况是和这么一个无赖。
不耐烦的狠狠瞪了大哥一眼,李秀才转过头来翻了白眼,这才开口说道:“你们一家人当真没长脑子不成?这长命锁实心银造,想来也值些银钱,这十里八乡的银铺一只手便能数的出来,若这真想知道这长命锁是谁家的,前去一问便知,何必费这把子力气?”
李秀莲一听,顿时变了脸色,却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一层,如今惹的自己难办。
王娇娇瞧着有些怕了,慌张去扯李秀莲,小声劝道:“不然就将长命锁还给她吧。”
李秀莲到底害怕坏了女儿名声,虽是不甘,却也还是将长命锁拿了出来,“不过是个破锁,也就你家这破落样子,才拿去当个宝贝!”
说完,她直接一把将锁狠狠扔到了地上,常雪见听见一声闷响,慌忙去雪中翻找,王父却已经带着她二人走了出去。
李秀莲一把推开挡在前头的几人,开口骂道:“都看什么,这大冷天的不嫌冷,非在外头站着,活该冻死你们!”
被她推开的顾二婶子,脚下不稳,差点摔倒在地,幸好被一旁自家媳妇扶住,这才堪堪站稳,低声骂道:“没个所谓的泼妇!”
李秀才见事情了结,脸色这才好转,对门外众人说道:“大早晨得天冷,大家还是赶快回去歇息吧。”
待到外头人都散尽了,常雪见看着眼前李家兄弟,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一见她这幅唯唯诺诺的模样,李秀才心中就来气,拉着脸对她说道:“怎么,这雪里冻的久了,如今连句谢谢都不会说了?”
常雪见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心中暗自想到,“瞧你这幅黑脸模样,莫说是说句谢谢,就是站这,都有些心惊胆寒。”
心中虽是这么想的,常雪见还是老老实实说了句“谢谢。”
李秀才虽然仍旧没有个好脸色,只是如今看她竟也还瞧出几分乖巧模样。
冷哼一声,李秀才刚要迈步向屋中走去,却被自家兄长一把拽住,拖着便往外走去,“
你和小轩收拾吧,我明日再来。”
常雪见点了点头,却见李秀才脸色更为阴沉了些,赶紧躲闪开了自己得目光。
直到出了常雪见家院子许久,李景白这才松开了弟弟,李秀才无语说道:“大早晨得把我折腾起来帮忙也就算了,如今事情了了,竟然连坐都不让我去坐,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李秀才越说越是生气,李景白只是淡淡瞧他一眼,开口说道:“你哪来的这么多话?”
“我话多?”
李秀才震惊停在原地,李景白却已经自顾自走到了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