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月其实早就已经料到有一天石思远会知道关于褚凡之的事情,可她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了,一直都高冷范儿的儿子突然就化身为叛逆少年。
她伸手端过面前的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是,我知道。”
“妈……”石思远语气有点儿不善,甚至带着一点儿责怪的意思,眉目蹙起。
书房的气氛一瞬间变得有点儿压抑沉闷。
石梦娇把自己当做透明人一样,眼观鼻鼻观心的垂头。
刚才她和妈妈两个正在商量着什么,哥哥突然就闯了进来,开口就道:“妈,凡凡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
凡凡?
难道,就是照片里的小女孩儿吗?
那个小女孩儿出了什么事情吗?
再看他哥哥,眼底透着浓浓的青色,下巴还有些新长出来的胡茬,很显然一夜没睡,甚至连梳洗都没有。
这哪里像是她一向禁欲系又高冷的哥哥啊!
石思远一向性子好,耐心也好,可这次,没有多久,他在李寒月面前败下阵来,眼神带着一点儿倔强,“妈,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李寒月站起身子,看着已经比她还要高的石思远,她总当那不过是小孩子的感情,当不得真,可现在……“你乃玄门中人,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她是谁?你是谁?别说你,就连你玥姨,也不是想见她就能见的。思远,别傻了!”
那是个一站出来,三界众生都要俯首的人物。
石思远抿着薄唇,眼神有点儿狼狈,却又带着一点儿从未有过的脆弱,“妈……”
“……”李寒月面色淡淡,“一开始想瞒着你,是觉得你小,感情重,现在你大了,知道了便知道了。”她转过头看向一直站在一旁作壁上观的石梦娇,“走吧!”
石梦娇一蹿就到了李寒月旁边,跟着李寒月出去,走到门口关上门,透过门缝看见石思远挺直的背脊微微有些弯,窗外一束一束的阳光打在他身上显得格外的,整个人显得有点儿颓废孤寂。
她抿了抿自己的唇瓣,跟着李寒月走远了,才拉了拉李寒月的袖子,“妈妈,哥哥……没事儿吧!”
从来没有见过哥哥那副模样。
有点儿……可怜。
“会过去的。”
石思远独自一个人在书房站了很久,石弘文从李寒月那儿知道了事情之后,只打开门看了看还站着的儿子,也没有进来劝,只摇了摇头,再度关上门。
两天后。
石思远一身疲惫的从书房出来,又恢复到往日的那个高冷的修行者,仿佛关于幼时褚凡之的事情,他从不知道一样。
他再次把那些东西放回仓库里,只当他自己从未来过这仓库。
也只当那东西他从未见过。
两年后。
石榛天被诊断出脑瘤晚期,石榛天自知自己已经活不长久,说什么都不愿意动手术,一定要回家。
其余的人都知道,石榛天的阳寿就是在这一年。
手术,不手术,没有多大的关系。
那一天,石榛天去世,整个石家陷入一种低迷。
石思远步出石家院落,生老病死,不过是凡人所要经历的所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