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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

陶渺只当他默认了,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了一个多月,他们才互相知晓了对方的名姓,一瞬间她觉得两人又亲近了许多。

她提笔,也在纸上写下云峥二字,可写完一瞧,她便羞红了脸,因与旁边那遒劲有力的字想比,她写的歪歪扭扭,实在不成样子。她提笔正想将字划去,却被拦住了。

见韩奕言细细地瞧着她写的字,陶渺疑心他是要笑话她,却不想他只是认真道:没有笔锋,不懂落笔轻重,你好好看看,自己写字时的问题还出在哪儿?

陶渺没看纸上,反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只觉得他一板一眼的样子,可真像极了学堂的先生。

还笑!韩奕言沉下脸,看我做什么,看我便能练好字了?

陶渺想都未想,脱口而出:看你生得好看。

说完这话,她顿时反应过来,红晕自脖颈攀上耳根,她深深地低下头,用练字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她怎就说了那么羞人的话,就算两人亲近了那么一点,可姑娘家说这种话未免有些不害臊,毕竟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个男人。

就好像她欢喜觊觎他似的。

虽不知韩奕言是何表情,但陶渺还是感受到屋内气氛的一丝微妙。

方才门外同你斗嘴的是谁?许久,听韩奕言突然问道。

陶渺转头看他,也对,两人在院子里的声儿那么大,他不可能没听见,她如实答:那是我舅舅的女儿,算是我的表妹吧。

表妹?

韩奕言剑眉微蹙。

一口一个野种,句句不掩侮辱之意,还想置自己的表姐于死地,说句歹毒也不为过。

想是先前她打赌输了,我让她在人前丢了面儿,她才会想着报复于我。陶渺想起孙玖娘,握笔的手紧了紧,她和她那个娘一样,都是心狠手辣,狼心狗肺的人!

陶渺面上风轻云淡,可眸中浓烈的恨意却没能逃过韩奕言的眼睛,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垂眸若有所思。

虽说脚上的伤并不算严重,可陶渺还是休息了五六日,倒不是她偷懒,只是去了学堂,她便没有充足的时间用来练字了。

本因背书学棋,陶渺还生了几分信心,觉得自己大抵有几分天赋,但这信心在开始练字后,彻底消散了!至少在练字这一方面,做不到一学就会。

没办法,既无天赋,便只能下苦功了。

她每日不过寅时起,快过子时才睡,连着持续了五日,才终于在第六日的清晨勉强能照着字帖写出个些模样来。

听到一声悦耳的任务已完成,她长长舒了口气,晨光从窗外探进来,她伸了伸懒腰,看向仍躺在炕上的韩奕言。

这些日子下来,她多少能感受到,其实很多时候他都只是躺着却没有睡,只要她发出细微的声响,他便能即刻苏醒过来,警觉性极强,就好像随时戒备着危险的狼。

今日外头没下雪,也比平日暖和一些儿,陶渺穿上那件露了絮的破棉衣,去了河边。

脸上的红肿退了,是时候去瞧瞧自己现在是何模样。

可走到河岸边,她才猛然意识过来,如今是严冬,河水都冻得结结实实的,能看到什么呀。

陶渺有些垂头丧气地在岸边蹲下,问系统:我现在的美貌值是不是该有66了?

【宿主如今的美貌值为62。】

为何又少了?陶渺觉得莫名其妙,明明我的脸已经不肿了呀!

【谁让宿主连着那么多日,每日两个时辰都睡不到,脸上自然憔悴不少,美貌值下降也是理所当然。】

我还不是为了任务嘛。陶渺不满地嘟囔道,我觉得你就是在坑骗我,做任务还得付出代价,这奖励拿了没拿有什么区别。

【宿主别抱着为了完成任务而完成任务的心态,除了能获得美貌值的奖励,难道你从没从中收获什么?】系统语重心长道。

陶渺沉默了,这话确实无法反驳,虽说她是迫不得已完成系统任务,可那些任务实际上也是她自己感兴趣的,读书认字,那可是她上辈子梦寐以求的事。

姑娘,姑娘?

耳畔,忽得有人出声喊她,陶渺抬头,正见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表情古怪,在看清她的脸后,诧异了一下,不确定道:你是小渺吗?

眼前这人,陶渺认得。

这是村西头的张寡妇,丈夫十几年前在山中捕猎不意摔落悬崖死了,她膝下无儿无女,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活着。陶渺知道这是个心善的女人,因为前年为了给孙玖娘补身子,她大冬天忍着严寒在河边捕鱼时,张寡妇没忍心给了她两个鸡蛋,让她回家去。

张婶。

陶渺站起来,虽不知张寡妇记不记得那年的事了,可但凡对她好过的,她都和欺负过她的一样记得牢。

哎呀,一时没认出你来,你一个人坐在这儿嘀嘀咕咕什么呢。张寡妇将陶渺上下打量了一番,讶道,你这衣服怎破成这样,就没件好的吗?

陶渺讪讪一笑:先前那件脏得不能穿了,如今天冷也不好洗,就只能穿我阿娘留下来的衣服了。

张寡妇心疼地看着她,走,去我那儿,婶子家里还有几件旧棉衣,你大抵穿得上。

不了,张婶。

去吧,家里就我一个,衣服压在箱底最后也得扔了,怪可惜的。

陶渺迟疑了一下,见实在拒绝不了这份好意,只能感激地跟着张寡妇走。

张寡妇的屋子虽然简陋,但收拾地十分干净,进了屋,她叫陶渺随便坐就好,陶渺愣是站在原地没动,总觉得自己身上脏,不好污了人家的地方。

站着站着,她就觉得胸口又有些许难受,忍不住轻轻去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