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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上歌

他发誓,无论过了多少年,无论分开多远,他都不会忘记今夜,不会忘记他,不会忘记心里藏下的这个小秘密。

一桶冷水淋下!

好男人绝对不做那断啥的狗屁袖!

两桶冷水淋下!

好男人绝对不做那分啥的狗屁桃!

三桶冷水淋下!

哈嚏——世界冷静了。

拾壹

战终究是打完了,大汗宣布可以回去种田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这天,满军营都是喜极而泣的哭声。

入营认识的九个好兄弟,还剩下五个,比起其他队算不错的了。

思念的东西少了一样,又多了一样。

大汗要封牛大力做小官,可是他已厌倦了战事,只讨了赏银,便要归家。临行前他去见魏大男,大男也和他一样拒绝了封官,此时正在收拾行李,为将军赏他的好马备鞍。当看见牛大力进来时,他脸上不知为何出现了怪异的红晕,也不敢与牛大力对视。

他说:“我家在虞城,门前有一棵桃树,一棵梨树,我爹叫魏花弧,我家有七个姊妹,只要报出名来,人人都知道。我家四姊叫木兰,她会等你来提亲。”

牛大力艰难地摇摇头:“对不起,我不能来提亲。”

魏大男的脸色忽然变了,急切道:“为何?莫非你嫌我阿姊年纪太大、不够美貌?可是,她……她真的可以很贤惠的。”

“不是,”牛大力看着地面,不敢看他,“是我有喜欢的人。”

魏大男的呼吸仿佛停顿了,他不敢置信地问:“有多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

“你要娶她?”

“不,只是我不能娶你阿姊,因为她长得……”

因为喜欢,所以不能要。

因为喜欢,所以要狠心。

他不能娶自己喜欢的人的阿姊来欺骗自己的心,他也无法这样与他相处,这只会带来伤害和痛苦。

从军十二年,有些秘密他不方便在军营说出口,本想试探,却发现他想要的和自己不同,既然如此,有些事不说也罢。

魏大男的眼眶涌上一丝水汽,迷迷蒙蒙,遮住视线。

牛大力狠着心,看着地面,没有看他。

“我明白了。”魏大男的声音依旧很冷静,他重重地点头,牵过马,跃上,马儿跑了几步,他再次扭头深深往回看了一眼,见牛大力依旧没有看自己一眼,终于含泪而去。

待马儿跑远,牛大力才抬起头,看向越行越远的瘦小背影,仿佛要将这个背影用火烧、用刀刻,永远烙在心里。他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终于转身离去。

这世上,有些事情不能做就是不能做。

告别了十二年的军营。

我们回家了。

拾贰

路上,牛大力三番五次管不住自己的腿,终于转了方向,往虞城走。

牛大力走走停停,途经上党郡。他怀里已故战友林二狗的几缕遗发和旧物,受他所托要带给他的家人。林二狗的母亲早已瞎眼,是他妻子开的门,她接过遗发,未语泪先流,却不敢哭出声,真是撕心裂肺的痛。林二狗娶妻不过三个月就去打仗,留下的孩子已十一岁,他挥舞着竹刀跑过来,愣愣地看着娘亲痛哭,不明白她哭的是谁。

林嫂子抱着儿子低声呜咽:“你爹死了。”

“我爹是谁?啊,我知道了。”孩子眨巴眨巴眼睛,他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自己的亲爹,有些反应不过来,也不知该如何难过,可是见母亲伤心,心里惶恐,挣扎半天,终于吓哭了。

林嫂子反反复复地念:“为什么要打仗?该死的柔然……”

“阿娘,你别哭,长大我去打柔然,给阿爹报仇。”

“杏娘,是不是二狗回来了?”

“娘,你腿脚不便,别出来了,小心摔着,铁蛋快去扶着你奶奶。”

“老婆子耳朵不好,你倒是说大声点啊!是不是二狗出事了?”

“娘,你镇定点,千万别晕,二狗还没回来呢,他在前线打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