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天刑现在也不装了,他对着李纪沅的恶意就这么明晃晃的摊在了明面上,李纪沅身边站着的人都忍不住上前一步,仿佛随时可能会拔剑一般。
“装?我有装过吗?”
李纪沅笑了笑,朝着一旁的看客稍稍走了一步,惹得他们全都警惕的退了退。
“你看看,他们都怕我,不止他们,这个江湖里还有好多好多人,这些人叫我‘鬼见愁’,所以心里有鬼的人,都怕我你也是。”
“龙天刑,你也怕我。”
他这话说得如此武断,却没人敢反驳,李纪沅在这江湖中的地位,真就如这审判世人的鬼官一般,没人知道他的功夫有多深,也没人知道他接下来会去揭露谁的罪恶。
斗不过,惹不起。
这偌大的江湖,没人敢去挑衅,没人敢去尝试,毕竟就连这隐藏了十七年之久的洪雅居秘事都被他给揭穿,谁又敢随意保证,自己真的那么‘干净’。
龙天刑眼含不甘,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断宗主,接下来的事情可就交给你了,我们该下山了。”
李纪沅不再理会龙天刑,说完便朝着西阁之外走去,看客们纷纷朝两边让开,露出一条宽敞的走道。
张抒和李苾也朝着断秋山他们抱拳告辞。
“李苾。”李纪沅脚下一顿,没有回头,却仿佛身后长了眼睛,“别忘了惩罚,你给我留下。”
“”李苾叹了口气,哭丧着脸点头,“是”
张抒回了她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跟在李纪沅身后离开了洪雅居。
“什么意思?”断秋山一脸懵的看着李苾,仿佛刚才的低气压他毫无察觉一般,“你师父怎么把你丢这里自己走了?”
李苾哀叹一声,“犯错了,断叔,让我跟你们回玄剑宗关禁闭呢。”
说完,她又看向安静站在断秋山身后的封平治,“嘿嘿,平治哥,打个商量好吧。”
“嗯?”
封平治无可无不可的轻哼。
“你输我一遭吧,就一次好不好?让我早些回家,好不好?拜托你!”
李苾双手合十,眼睛眨巴眨巴瞅着他,看起来楚楚可怜。
“这样啊”封平治沉吟几秒,接着无情道,“不好。”
“喂!封平治!”
李苾愤愤,要不是打不过,她早就拔剑了,这假老实的家伙,又耍她。
不过好在有他们这几来几回的对话作为调剂,气氛总算不再像之前那般凝固,话题重归正轨,众人开始讨论起该如何处理这场闹剧。
又过了几天功夫,寿宴发生的这些事便全传开了。
庄老爷子被人杀死顶替了十七年,顶替者乔旭乃是一身背九条人命的朝廷钦犯,由于庄老年纪大了,乔旭便又伙同卧龙山庄少庄主龙天刑一起,企图害死庄老唯一的儿子庄彦,继续霸占这洪雅居为己用,结果被江湖人称‘鬼见愁’的侠客李纪沅给当场戳破。
如今各地的酒楼茶舍里,说书的,唱曲的,全都紧跟时事,在编排着此事。
那贼人乔旭和多苟活了一段时日的黄湖全都难逃一死。
不过正如龙天刑当天的癫狂发言,就算全江湖都知道他做了什么,他也罪不至死,最终只是由老龙庄主龙霸向洪雅居赔罪一番,再略施惩戒便作罢。
虽不解恨,却也现实。
李纪沅此番本就没想过能将那龙天刑给真怎么样,不过就是为了能把他那伪善的面具揭一揭,就足够了。
毕竟时日还长。
事情了却,李纪沅和张抒没有回家,而是一路北去,这一路上,鬼见愁的名头更响了。
夜里,一家名为八百堂的客栈内,烛光泛着黄,映照着桌边人俊逸的面庞,往日的冷酷在这暗色的火光下,都淡了三分。
李纪沅举着一本新书,纸张略糙,衬得他的手指极白,骨节分明,甚是好看。
“滚进来。”
他突兀的开口,桌上的烛火似被惊到一般,晃了晃,正好晃见窗口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