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府上。
“武安君,野王之战胜负之数,可有定论。”
“启禀我王,野王必归为我秦国版图!”
“王龁苦战半月有余,未见成效,武安君运筹帷幄于府上,如何觉察于千里之外乎?快快道来,以解寡人心头之愁”
“野王,城高八雉,隅高九雉,墙体敦厚,强攻不易;城池倚河而建,水深且又河宽,强渡更是兵家大忌。作为连接上党与新郑关键要塞,韩国向来重兵把守,更兼韩王另派太子督战支援,守军不下十万;目前韩军坚守不出,依托天时地利之便,想要逼退我军,反观我军长途跋涉,粮草不济,急于速战。以上四点皆不利于我,王龁将军审时度势,抓住战机方有胜算。”白起对坐于秦王,指着地图分析道。
“武安君,如此说来,野王之战,胜之渺茫啊!你这可是在寡人心口上撒盐啊!”秦王不悦,起身要走。
“我王且慢!臣还有四利献于我王:一、韩无名将,外无诸侯策应,单凭攻坚作战,王龁将军足够破韩拿下野王;二、野王虽有十余万守军,但分散把手野王辖区的七座城池,我军刚好分而破之;三、韩太子督战,未必与我军不利,臣得知太子安生性怯懦,胆小而无主见,若能擒贼擒王,太子可用也!四、野王倚水而建,水可阻我,亦可助我。不妨仿效当年鄢郢之战,水淹野王,何况野王主城乃是土坯城墙,经不起折腾。此四利为我军决胜之关键,臣已书信王龁将军,想必王龁将军必能因地适宜,扭转战局,旗开得胜。”
“哈哈,武安君字字珠玑,原来早已成竹在胸,安排得当,有你坐镇咸阳,寡人已无忧矣。”秦王走到白起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白起顺势起身弓腰参拜,继续说道:“启禀我王,臣有一事需王上斟酌。”
“快快说来,寡人洗耳恭听。”
“野王之胜,韩国本土与上党郡断开联系,及早当警惕赵国趁鹬蚌相争之际,落个渔翁得利,如此为他国做了嫁衣,我消而彼涨,也是大王不想看到的。”
“善后之事确实棘手,上党的重要性赵国不可不知,上党归秦,邯郸近在咫尺,赵国君臣如何能安心?武安君可有计策。”
“臣以为当今天下,可与我秦国抗衡者唯有赵国。赵国自武灵王胡服骑射起,军备与我军不相上下,如此军力旗鼓相当之下,我军反倒是占了下风,其一连日苦战,士兵疲惫;其二赵军以逸待劳,不利于我军速战;其三倘若韩赵联盟,王龁军腹背受敌,必然败退。如此与赵军决战于我不利。臣建议可速招丞相商量伐交之策,臣辅以军备威慑赵国,赵必不敢开罪于秦国,如此上党可安心归秦。”
“来人,召丞相速来府上议事!”
“诺!”
“武安君以为何时决战于赵?”
“赵国君臣和睦,文有蔺相如、楼缓、虞卿之辈,武有赵奢、廉颇、赵胜之流,皆为当时英杰如此朝廷清廉,文死谏,武死战,上下一心,难以破之。自武灵王胡服骑射以来,西破林胡、楼烦、北灭中山,拓地千余里,在边战的洗礼中,骑兵愈加强悍,将领愈加老练,何况赵国民风剽悍、崇尚气力、慷慨悲凉之士甚多,又得兵法之教,人人尚武,就连三岁孩童都以舞剑为荣,如此国家,与之一战还需从长计议,可缓图之。”
“寡人预感,与赵决战时日不远矣。”
“赵国虽然强大,但其坐拥沃土千里,却不主农桑,耕种的田地不过十分之三,大片土地做了跑马场,倘若持久对战,赵国必然会被活活拖死。”
“如此一来,我秦国也将紧衣缩食,能否扛到决战,也是个未知数呢!”
“启禀王上,丞相到。”
“宣。”
“拜见王上,武安君。”
“丞相,今日有一棘手之事需要与你商量。”秦王坐回原处,招呼范睢坐下,继续说道,“野王战局之胜败,直接关系着上党归属,我秦国大出天下,皆系于此,真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之决战。上党紧靠赵国,倘若赵国趁我军拿下野王之际,挥兵西进攻占上党,岂不是白白送了赵国一块肥肉,寡人想问问丞相有何计策可阻止赵国参与进来?”
“启禀我王,臣以为此事不难。我军拿下野王,立刻陈兵新郑,威慑韩王,韩王必然乞和,如此以国书判定上党归属,谅赵国也不敢胡来,于情于理,赵国断然不敢插手。如此上党便可名正言顺归我秦国,倘若赵国来犯上党,臣愿游说列国合纵伐赵,赵国便是第二个齐国。”
“好,寡人还是不放心,辛苦丞相去趟邯郸,晓以利害,打消赵国援韩之心。”
“臣遵旨!”
“丞相出使赵国,必是困难重重,寡人授权可先斩后奏,君之言即为寡人之言,君之决断即为寡人之决断,切以国家大事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