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以为秦赵之盟,赵国守约,秦国便会善罢甘休?反倒令我国人萌生畏秦之心,我大赵对诸国的领袖地位更会一落千丈。更何况如此大惠,未动一兵一卒便得十七城,拱手送人莫说是胜无法忍受,在座诸位是否一般心痛,万千国人更会不舍,何况英明神武的我王了!”平原君高谈阔论,如此嘴中之肉已然是赵国家产,自家家产分与别人,而别人正是恨得咬牙切齿的敌人,让他如何接受?只得说服自己,说服门客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不值得!
“门主所言甚是,虎狼之秦原本便是背信弃义之辈,前有骗士张仪,与秦人沆瀣一气,欺楚楚王薨于秦境;后有和氏璧之争,秦王戏耍十五城为注,也便不了了之,如此反复之国,我之守信安保彼之守信?与虎谋皮当小心为是,商秋以为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得之地乃是上党军民心甘情愿之举,赵当收其地,护其民,以按天下归附之心!”辩士商秋道。
“大彩!好一个’收其地,护其民,以按天下归附之心!’胜已决心出兵上党,与秦军决一死战,尺寸之地不予让也,诸位还需好好为胜谋划防守之策献于堂前,胜不胜感激!”
“门主既然心意已决,遂不再多言,此次出兵,非正义之师,无必胜之心,必是一场凶战,还望门主多多保重,遂自今日起每日斋戒沐浴洁身清心,为门主起到,保佑门主凯旋归来!”毛遂见众人皆醉我独醒,赵胜更是铁了心与秦硬战,自知献策不成,只得怏怏而去。
“门主莫为扫兴之事放在心上,离阳愿敬门主一爵,愿献十胜之说以按君心,还望门主先饮此爵。”离阳说着便咕嘟一声喝干手中之酒,见众人皆有醉意,但平原君却眼中放光,笑着继续说道,“王龁应急之战,无破敌良策,秦军胜而难矣,其一也;先战与韩再战与赵,奔波远征,军力军心大减,秦军必败,其二也;秦军号称十万,野王分兵,不过寥寥数万,兵力悬殊,岂有胜算?其三也;粮草供应需得咸阳不济,路途遥远,秦军不得天时,不能久战,其四也;王龁孤军深入,未曾安排援军支撑,必将陷入僵持,于秦不利,其五也;得地利之便,赵军必胜,其六也;军民喜赵而恶秦,民心可用,赵必胜耶,其七也;赵国胡服骑射,军力大震,以骑克步兵种压制,便是优势所在,此赵胜之八也;彼攻则守,彼退则追,彼疲则攻,彼守则扰,战术优势主动权在于我手,赵岂能不胜?其九也;门主有千人门客,便是千智与王龁,谋划得当必然毫无破绽,王龁不过一介武夫,诸位多有辩士、智士、武士诸多能人,岂有不胜之理?其十也,离阳之秦败赵必胜之策便是如此,还请门主及诸位忖度。”
如此滔滔大论,说得平原君已是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平复,离阳见众人如同静止一般,尴尬的站着,赵胜缓过神来,放下手中酒杯,大步走到离阳面前,深深一躬,继而说道:“先生之言,更是令胜茅塞顿开,醍醐灌顶,如此鸿篇大论更是亘古未有,先生之秦败赵必胜之十策必将流芳千古,先生如若不嫌弃,胜愿此次凯旋之时,举荐与我王拜先生与上卿,参谋国政。先生可愿与胜共赴上党?”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知己者容,离阳虽一介书生,愿为平原君鞍前马后,效劳军前。”
“好,如此甚好,今日酒宴到此,诸位早点休息。”赵胜遣散宾客,转身小声问道,“不知离阳先生可愿与胜挑灯长谈乎?”
“离阳求之不得。”
那晚二人一直商谈到东方即白,才恋恋不舍的各自回屋,具体言语未有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