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之晴都快被他气消了，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男人那么会耍嘴皮子，“你别太得寸进尺！”

“可我现在手受伤了，开不了车，你可别忘记我，是因为谁受的伤。”

沐之晴闭了闭眼，“那不是因为你自己吗！谁让你把手伸进来的？”

陆经年眼里的光，突然暗淡了下去，“如果我不夹到手，你会让我进来吗？”

沐之晴的心被触动了，语气也软了下来，“就算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那你现在可以从我家离开了吗？”

见她下定决心要赶自己，陆经年吐出口气，“你有时间送我回去吗？”

“没有。”她拒绝的干脆利落。

“那好吧，”缠着纱布的手腕抵住沙发，强撑着站起身，冰袋掉落在地，滚到沐之晴的脚边。

她垂眸看到了，没有多做言语，转身走进了浴室。

陆经年简单的整理了衣服，抚平了衣袖的褶皱，对着镜子打量一番，镜内出现了另外一个人。

沐之晴一手握着牙刷，一手握着牙杯，嘴里还含一团泡沫，正对着镜子，站在浴室门口刷牙。

陆经年注意到了，嘴角勾起一抹轻微的弧度，又在镜前，多站了会。

走出卧室，陆经年已经单手打开了房门。

沐之晴步履缓慢的跟上了他。

陆经年转身，“你要去哪？”

“我去公司。”

陆经年没明白过来他说哪个公司，放慢了脚步，跟她并肩走着。

两人来到陆经年的车前，陆经年打开车门，还没坐进去，就被沐之晴拽了出来，“你是真准备单手开车吗？”

“我只是想打个电话。”

沐之晴看了一眼，端正正躺在驾驶座上。

“算了，我来开，你去副驾驶吧。”

陆经年诧异，“你不是说不送我吗？”

“你不愿意坐，我就走了？”

陆经年走到车门前，拉开车门坐进去，一气呵成。

一路无话，沐之晴把钥匙丢给他，转身离开。

门被人推开一条缝，有光亮透进了房间，“哥，”

是幻听吗，还是回光返照，他好像听到了弟弟的声音。

他想看一看有光的地方，可他…动弹不得。

“哥，是我，”刻意被压低的声音，离得近了，陈胜睁开了眼睛，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弟…弟…”他太久没说话了，声音干涩嘶哑。

“哥！”陈浩的泪水滴落在他的脸上。

“弟…别…”手臂微微向上抬起，干黄枯瘦的脸上，更添一分扭曲。

觉察到他的无力，陈浩扶住他的大掌，贴在自己脸上，“啊……”陈胜发出嘶哑不似人声的尖叫，

陈浩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打湿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

干涩的双眼通红，没有一滴眼泪流下，陈胜带着满足的微笑。

他想，没有什么比死之前见到弟弟更幸福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