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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十里风月

公子,你瞧!来人了!

只这么恍惚一瞬。章玉郎便听课之间消失在我的面前。

他说的果然没错。又有脚步声奔向了一庄大门。竟又有脚力登门,让我和老严去闲鹤居抬尸。

我整个人都懵了,唯有老严拿着担架,推着我前行。

到了那相公堂这门口。仍是上回的大茶壶在门口迎着,见了我和老严,便不耐烦的吩咐着。

你们也不用细端详,还是个小相公,麻利些抬走了便是,别张扬,别耽误了我们的生意。

那大茶壶说着从怀里摸出两吊铜板,分给我和老严一人一吊。

主子赏的力气钱,出了园子也别胡说,闲话若是传到了主子耳朵里,你们也担待不起。

我和老严接了钱,拿人的手软,也不多做计较,驾轻就熟的去那圆顶小楼里扛尸。

那大茶壶有言在先,我和师傅也不能细看,只知是个同上回差不多的十几岁刚坐台的小相公。

我和师傅一起把那小相公的尸身抬上担架,低着头,专拣僻静的地方走,一路抬回了义庄。

这一日什么都没有做。只来来回回的扛了两具尸体。

我的四肢又疲又累,整个身体恍恍惚惚的下沉。

忽的,就在这义庄大堂之内,我整个人忽然倾倒。

老严看着体力不支的我,急忙在我耳边大声叫嚷。

施现,你怎么了?你醒醒啊!醒醒啊!

他用力的推着我的身体。

我的骨头架子都几乎要被他晃闪。

我伴随着耳边那一声一声的呼唤。

施现,你怎么了?快起床了!

我迷迷茫茫睁开眼睛。此时的我,竟然又回到了阴山簿的杂役房内。

而推着我身体的根本就不是老严,又是叫我起床的大脑壳!

大脑壳儿看着我,指了指窗外的太阳。

呦!你这几天是不是上工太累了?怎么睡起觉来,便一睡不醒?若不多唤你几声,根本就叫不起来你。

此时此刻,我只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疼的很。尤其是我的四肢。仿佛真的干了一夜的体力活儿。

我整个人越发懵登的从炕上坐了起来。

刘师傅,我,我好像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大脑壳儿不以为意。

做梦有啥稀奇的!我看,大概是咱们的火炕太硬,你睡的不踏实。别想了,赶紧上工吧。该去饭堂里面准备早饭了!

这连着两日的香梦做的实在是太过纳罕,我这晚上睡觉,竟会越睡越累。

抬起头看看外面的天,几乎马上就要湛亮。

我不得不赶紧起炕,穿衣,收拾。万万不能耽误了白天的工作。

说实话,这两日的梦魇,简直在我的眼前清晰可见。

第一夜,是一个娇俏的男鬼,他身段婀娜,会唱《牡丹亭》,他名叫章玉郎。

第二夜的梦简直更加真实。我竟然去到了一个叫做沧临邑的地方,我在那里仍然叫施现,是一个扛尸匠。

有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严与我一同扛尸。只在一日之内,我们两个人去了两次闲鹤居。那地界是个相公堂子,抬出的是两具十几岁,男性相公的尸体。

我恍恍惚惚的问大脑壳儿。

刘师傅,你有没有听说过沧临邑这个地方?

大脑壳倒是真的知晓。

不就是咱们滨水县吗?滨水县在新改革之前,一直都叫沧临邑。这什么县呀,市呀!都是后来才改的名字。

果不其然,与我预测的完全一致。

我又继续发问。

那你听没听说过,之前沧临邑里,有一个叫做闲鹤居的相公堂子?

大脑壳摇摇头。

闲鹤居倒是没听说过!不过之前沧临邑应该还是蛮热闹的。听老人讲起过,那里曾经有十里风月场。

别说什么相公堂子。便是窑馆,烟馆,赌坊,戏楼,酒家。这些风月场所,在之前可是数不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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