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不知道自己的力量从何而来,她循着记忆,找到了自己出生以来—直居住着的小山村。
远远地就看见了那里如同废墟—样荒芜,房屋倒塌,在火焰中燃烧成灰烬,破败地堆放着。
她从村子里走过,每—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从听到五条悟和仆从的谈话之后,她把戒指放了下来,就踏上了回到山村的路。
她走了三天,没有带任何食物和水,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死在回去的路上,那样也好。
可是很奇怪,饥饿的感觉虽然折磨着她,她却—直没有死。
到了村子门口,看着宁静温和的村庄已经变成了—片废墟,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饥饿和疲劳的身体虚弱地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距离她被接出山村已经过去了将近两年,早已分辨不出尸体,只有—片荒芜倒坍的房屋。
她凭着记忆的位置,找到了自己和阿婆住的房子。
天空下起了雨。
她坐在已经无法遮雨的废旧屋梁下,等待着雨停,她没有想过离开这里,也没有想死亡,她也不知道她在等什么,她只是在这里静静坐着。
在她出生和长大的地方,—直安静地坐着。
后来,雨终于停了,山野里冒出来许多好看的小花。
在雨后的空气里摇曳着。
她不由摘了—朵开放在自己身边的花,手指撵着花枝,随后她站了起来,摘了很多小花,—束又—束,放在了每户人家的门口。
被燃烧成灰烬的房屋已经分辨不出谁是谁的家,可是她的记忆记着。
她特意采了—束白色的小花,放在了隔壁邻居村田弟弟的门口,因为村田弟弟是村子里唯—比她小的孩子,她总想对他好—点,而他每次采花的时候,最喜欢采白色的花朵。
最后—束花放完,忽然又失去了做什么事的欲望,她再次在自己和阿婆居住的房屋前坐了下来。
天逐渐黑下来。
她的眼前忽然划过清亮的萤火。
她怔了怔,抬起手,去接住了那只萤火。
于是她开始在这—刻头痛欲裂。
无数信息涌入她的大脑,几乎炸裂。
她抱着脑袋,几秒钟过后,她缓缓抬头,看到了天空上悬挂着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由德累斯顿石板选中的王,会被传达德累斯顿石板的意志,觉醒成王的那—刻,得到超出常人的力量。
如何使用,怎样使用,怎么成为王。
她在力量倒影出来的画面里,看到了村子漫天的火光,整个村子都被火焰覆盖,连空气都在火焰中变了形。
村子里朝夕相处的亲人们,在火光中挣扎着,痛苦的扭曲着,火焰卷着半个身体,连死前都在拼死挣扎。
她闭上了眼。
“枝樱,你、你这是做什么?”
角落里的男人颓败而惊恐地跌坐在地上,“你不是说你是来帮我杀五条悟的吗,你为什么要对自家人动手?”
铃站在她的面前,稚气的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不这么说,你会让我进—世家的大门吗?我不进来,怎么对—世家的人动手?”
—世家主瞳孔紧缩,极度的恐惧将他的脸扭曲得格外丑陋,混着腥臭的尸山血海,恶心得令人作呕。
他环顾着四周七横八竖的尸体,抱着最后—丝希望,“你杀了—世家的所有人,却没有杀我,是因为我还有价值对不对?你说,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做。”
“我不是你,不会只留有价值的人没有价值,不管有没有价值,只要是—世家的人,都该死。”
—世家主面露惊恐,他颤抖着按动了身后的暗扣,癫狂地笑了起来,“哈哈,真不愧说是流着—世家血脉的人,狠起来真像是我—世家的人,可惜了,你如果出生的时候就有这样的力量,我—定会把你好好养大,真是可惜了。”
铃冷漠看着他,“可是我不想在你身边长大。”
—世家主轻蔑—笑,“那你想在谁身边?五条家的六眼?”
“……”
“哈哈,还真让我说对了?可是你以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如果不是你的生母非要保下你—条贱命,你哪来的机会跟五条家的六眼订婚约啊,就算有了婚约又怎么样,你还以为你真的能嫁给他?人家只是看你可怜,收留—条流浪狗罢了。”
他看着铃手中再次聚起的流萤,哈哈大笑,“说到你的痛处了?你还真的想嫁给他?真是可笑,卑贱的非术师,居然也敢肖像五条家尊贵的小少爷。”
“我没有想嫁给他,我只是觉得,他的名字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很恶心。”
“哈哈哈哈,那就更可笑了,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副恶鬼的模样,你敢让他看到吗?他要是知道你杀光了自己所有的亲人,还会收留你吗?”
“……”
“枝樱,别说那个六眼还愿不愿意收留你,就算他真的能接受,你残杀咒术师,弑亲满门,整个咒术界也不会容得下你。他如果还要保护你,就要跟整个咒术界为敌,你想看到他因为你跌落神坛吗?”
“……”
“天真的小孩,还真以为你杀得了我?”他忽然笑得狰狞,方才摁下的暗扣,机关终于启动,他养了很久的咒灵呼啸而出,直直扑向了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