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窗外那个始终站立着,望向她的身影,车辆已经发动,缓缓驶离,他的身影也越来越小。
铃摇忽然站了起来,“等一下,请停一下车,可以吗?”
司机愣了一下,听从她的话,把车停了下来,“铃小姐,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车一停,铃摇来不及回答他,已经推开了车门。
距离庭院中心已经远离了一段不小的距离,他还没有走,仍然站立在那里。
她一路急忙忙地跑回去,到了黄金之王面前时,呼吸明显喘不上来。
黄金之王在看到车停的时候,也以为她是落下了什么东西,见她跑得这么急,皱了皱眉:“跑这么快做什么?摔倒的话……”
眼前急匆匆跑回来的女孩将他抱住。
而后,扬起脸,眼底有滚动的波光,她笑着,“黄金爷爷,我会救很多人,救很多很多人。”
“然后,成为像你们一样的王。”她笑意浅浅,露出一小排瓷白的牙齿,“还有,一定要让威兹曼看到,连胆小的我都可以做到王的责任,他身为起源之王,总在天空上逃避,实在很丢人,到时候——我们一起笑话他。”
记忆里的铃摇很少亲近他,因为害怕他的严肃,即使说话的时候也是毕恭毕敬,像是害怕被责备的乖学生。
这样突然的亲近,黄金之王僵愣在原地,许久后,慈爱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快点去吧,不要迟到了。”
“好——”
铃摇松开了黄金之王,往回跑,不忘朝他挥挥手,“请等我回来!”
车辆再次开动。
方向是,咒术高专。
车程有一些远,铃摇起得太早,过了一会儿就昏昏睡去,脑袋抵在了玻璃窗上。
梦里,她似乎梦到了很多画面。
时而是天国号,时而是非时院的兔子面具,时而是scepter4,时而是吠舞罗。
……再往前,是散散碎碎的画面。
像片段,又像是定格静止的照片。
古朴的屋檐上,风铃悬挂着,绘着金鱼,在风中温柔摇曳。
以及,将那个风铃挂上去的人,站在屋檐下安静地看着她,风扬起了他的发梢,凌乱的发丝间,露出一双沉静而清淡的眼睛。
她看不清他的脸,只是凭着直觉,觉得他的眼睛应该是蓝色,蓝得彻底,蓝得纯粹,好像可以包容一切,包括她的不堪,她的污秽,她的一切罪过与忏悔。
然后,他慢慢向她走过来。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清晰而完整地看到记忆里的人,虽然,仍然只是一个轮廓,她无法看清他的脸,甚至无法分辨这是哪里。
他到了她的面前,缓缓蹲了下来。
那双眼睛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连眨眼的瞬间都被放缓,他的脸上没有笑容,甚至眼底没有多余的感情,如同稀有的钻石,无机质一般的纯粹。
可是没有哪一刻,如此感到心安,于是她一直只顾着看着他,连他伸到自己面前的手都忘了回应。
这个时候他淡淡说了一句:“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你看起来没有什么精神。”
他的声音跟他的眼神一样冷淡。
斜斜的光线从屋檐落下,他的皮肤在光线下白得像纸,轮廓被光线勾勒着,浅色的发梢在明亮璀璨里微微发光。
“……”
她还是没有说话,于是他再次开口:“今天早点睡,没精打采的样子,我不太喜欢。”
……
……
车好像是停了,昏睡之中感觉到车辆停下来了。
然后,她听到了有人在说话,是熟悉的声音,带着张扬和嚣张,可她在睡梦中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人是谁。
他一直在叫她的名字。
可她不愿意醒来,尽管,那个梦早已被扰乱消散,可她沉沦在睡梦里,一点都不愿意醒过来。
最后,那个一直在叫她名字的人好像是放弃了,骂了她一声笨小孩。
她的身体腾空,似乎是有人将她抱了起来。
迷迷糊糊里,她听到他说,“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看起来也太没精神了吧。真是的,明知道要早起就早点睡行不行,没精打采的样子,真是一点都喜欢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