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梅气得直跺脚,可是玹姬命令她又不能违抗,只得生着闷气去送庚帖了,出去的时候还愤恨地说了一句,“小姐,你会后悔的。”说完,狠狠地关了房门,宣誓自己心中的怒气。
屋内只剩下玹姬一人,静悄悄的屋子内,静的有些让人发慌。
玹姬放下了手里拿着的《诗经》,抬眼淡然道:“人都走了,你还不出来吗?柏小姐。”
屏风后面传出一声轻蔑的笑声,“哟,玹姬姑娘,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来了?”柏衵懵环着手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顺势坐到了一旁的榻上,托着腮。
玹姬也不恼,淡漠道:“我没瞎,屏风后面那么大个身影,堵不住眼睛。”
柏衵懵笑得更欢了,轻柔的笑声回荡在屋内,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瞧着笑得犹如疯子一般的柏衵懵,玹姬毫不留情地怼了一句,“辛亏我的屋子隔音强,不然外边人还以为闹鬼了呢。”
“闹鬼,那不正好吗?也合你心意,不是吗?”柏衵懵盯着玹姬的眼睛揶揄道,“你不正好想用这个法子揭穿李壹的真面目吗?”
许是被柏衵懵说中了心思,玹姬身子一僵,但很快便恢复了原本的冰冷样,“那又怎样!”
“啧啧啧,”柏衵懵咂了咂舌,紧接着毫不客气道:“真是蠢啊!”
“你,”
“不是吗?”柏衵懵斜睨了一眼玹姬。
玹姬哑然了,微微垂下眼帘,掩饰着自己眼底的悲伤与无力。
柏衵懵说得没错,她确实蠢,可是不这样,她又能如何揭穿李壹的面具,而且她也不想再借柏衵懵的力量了。
柏衵懵走到了玹姬面前,手指轻轻挑起玹姬的下巴,栗色的眼睛直视着玹姬,看得玹姬心一震,“你想干嘛?”
柏衵懵歪头一笑,假装无辜道:“我能干嘛?”
要不是玹姬清楚了柏衵懵的为人,她还真就被她这副无辜样子的骗了。
“有话直说,别在这里卖关子。”
“直说,”柏衵懵淡淡一笑,松开了玹姬,轻笑道,“这事还真就直说不了。”
柏衵懵边说着,手也没嫌着,扯了一张玹姬刚刚压在手臂下的纸。
玹姬见状,有些急了,“你还我。”伸手想抢回那张纸。
“还你?”柏衵懵身子一转,灵巧地躲开了玹姬,在玹姬面前晃悠着那张她抢来的纸,嬉笑道:“你要是能从我的手里抢到,我就还你。”
玹姬瞧着柏衵懵嘚瑟的模样,气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你快些还我!不然,我就,我就。”
“你就,你就如何?”柏衵懵调谑道。
“不然,不然,我就告诉安郡主,你在我这了。”玹姬急中生智威胁道。
玹姬这话一出,柏衵懵立刻不嘚瑟了,乖巧巧地将手中的纸奉还回到了玹姬手里。
玹姬一拿到纸,赶紧往袖子里塞,深怕柏衵懵瞧见一样。
柏衵懵见势,轻声撇嘴道:“藏什么藏,我又不是没背过。”
玹姬有些没听清柏衵懵再说什么,不过瞧着柏衵懵的样子,玹姬知道,柏衵懵绝对没在说什么好话,赶紧往旁侧又挪了俩步。
小心翼翼地拿出了柏衵懵刚刚抢的那张纸,见纸无事,玹姬这才松了一口气。
玹姬摸着那张已经泛黄的纸张,一双美眸仿佛带上无尽的思念与悲伤,纸上的那首诗是她师傅当初离开洛京时为她作的诗的,也是唯一一次自家师傅回应的诗,她偷偷趁着瑥亭昀不注意藏起来的诗,也是,诗会上,她第一时间就说出口的诗。
“《南歌子词二首》
一尺深红胜曲尘,天生旧物不如新。
合欢桃核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