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无霜便惆然出了门,扶墙蹒跚而回。
路过迎荷小院,小院静寂无声。
而“谢谢你一直在孤王身边……”却在她耳边、在空中一遍遍回响。
温无霜不知何时,感觉自己在穆王面前小心翼翼起来了,也不知何时,也仿佛跟他有了距离似的。
也许,是从回宫后开始的吧,总觉得他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瞒着她似的。
皇甫麟不像楚王皇甫暌会冷嘲热讽她;也不像舒哈会鼓舞激励她,这两人都可以让温无霜毫不避讳地说起任何。
而穆王,在温无霜眼里,似乎在孤单地奋斗着,却又说,自己在他身边他就万事足矣,温无霜知道他经历了这么多坎坷,在默默地做着什么,可是到底在做什么,他不说,而温无霜,也无从相问,不敢相问。
他们之间,因为太过爱恋彼此而有了敬畏,有了小心翼翼,有了恐惧,佛云:因爱故生怖,或是此因。
皇甫麟害怕温无霜担心他,而温无霜又害怕皇甫麟会因为她担心他而害怕。
想到这些,突然想起那一叠字幅,温无霜突然一阵胸痛。
既然他那几年,过一阵儿便能收到自己的字迹,也知道自己活着,那么,他为什么不告诉在翻遍西夷的温候循?
也不告诉提心吊胆的温知府?
亦不告诉担惊受怕的母亲?
为什么他要瞒着他们?
温候循因为找自己,差点命丧西夷;
而温知府为了替蒙德王之冤而下监的温候循发声,要不是朝中有还有一些老臣担待,他差点被革了职抄了家;
还听巫先生说,因为没有自己的消息,母亲患了血疾,而几度想去寻死……
穆王你为什么要眼睁睁地看着温知府一家家破人亡,而什么也不做?
温无霜揣测着皇甫麟的用心,突然心中一阵寒薄,就要站立不稳。
“娘娘?是娘娘吗?”温无霜扶墙站着喘了一会儿,才隐隐听得有诲儿的惊叫声传了过来。
温无霜示意她小声点,诲儿跑过来扶起温无霜。
“娘娘,你去哪里了?……”
温无霜轻轻说:“出去转转而已,没事,别大惊小怪惊扰了别院休息。”
诲儿把温无霜院里扶:“娘娘,你是说缘竹姑娘?”
温无霜没理她,想那么多,问那么多作甚?没有敏之,诚如纪如云所说,依然会有别人。这样一想,倒使她猛吸了一口凉气,眼见就要咳出来,温无霜甩开诲儿就奔回了院子里,这三更半夜,她可不想吵醒了谁又留下能嚼的话头来。
诲儿伶俐,似又猜出几分,几步猛追,跟了上来,扶着温无霜说:“娘娘,你这是何苦?”
温无霜盯着桌上的金累丝菊花杯,心想这诲儿语气,是以为她醋了么?
于是喝了一大口凉水说:“本宫无大碍,你先下去歇着吧。明日午时膳后,你让缘竹姑娘到本宫小院来一下就成。”
诲儿看了她一眼,点了头道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