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无霜不想听她说这些，毕竟也不是听得太懂。

“才子棋么？”她看了一眼故作小儿姿态的纪如云，心想她何时又这般疯疯颠颠的，还真让人有些不习惯。

“哎哟，温姑娘倒是聪明。”

温无霜呵呵一笑。

纪如云也冷笑了两声：“我就知道，附庸风雅这种事，帝京里谁人又不会呢？”

说着，纪如云就拿出一个闪闪发亮的棋盘来。

温无霜愣了一下。

这棋盘以金丝楠乌木作底，千眼菩提木作面，千眼菩提的那眼睛般的斑点正好巧夺天工地给做成了棋眼。这棋盘的材质本已堪比黄金，但凭这做工怕是更会吸引一众买椟还珠之人了吧。

才子棋的棋子叫宝石，可是纪如云，寻常见得最多的便是宝石，所以她这棋子，全是用光泽饱满、色泽柔黄的象牙制成。

温无霜一震，真的是，又有多少大象遭了殃，难怪她听谁说过，有钱人的奢侈里总带着血泪……

那象牙小球镂空成盘结花枝，里面层层叠套，可以一面作棋子，一面作赏玩之物。

温无霜心想，纪维谷控制着的宝源局，是纪如云炫耀的资本，而纪维谷的那为能淑公主所器重的奇巧工艺，是为长公主为之撑腰的重要缘由，这大概便是纪姑娘跋扈的原因吧。

给她纪如云的一个玩物尚且如此，可想讨得能淑公主欢心之物，怕更是要亮瞎她的眼睛了。

简直可惜可叹，可悲可耻。

“这棋，你不如找别人去玩吧，穆王殿下怕是没有兴致。”

纪如云怎么会放过她：“你是穆王殿下的什么人？竟敢为他作了主张？”

温无霜摇摇头：“我并非敢为穆王殿下作何主张，只是纪姑娘如此费尽心思揣测殿下之心，倒不如多多花些时间关心一下自己。”

温无霜看着她满头遮也遮不住的金摇玉簪道。

“宝玉加身，虽则高隆，世人未必以为贵。”

纪如云一气，也激动起来：“我怎么就没有投其所好了？我这不都为了穆王学了棋么？！”

说着看了一眼手中的棋盘：“那我们府中可找不出来比这更不值钱的东西了……”

对，我什么都不会，我什么都没有，但是你再叽叽歪歪，我能用钱砸死你，你信吗？……

温无霜目瞪口呆：“纪姑娘在书院比我久，想来一定是知道善游者溺的道理的，小女有个不成熟的建议，纪姑娘还是不要以之为自己所好，如此炫耀，恐怕反自为祸！”

纪如云一听：“什……什……么？……祸……？”

她一听恼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用力把棋盘往地上一扔，棋盘上的象牙球便一下子洒了满地，跟在她身后的两个丫头生怕摔碎了会要了她们的脑袋，吓得齐齐跪了下去。

纪如云瞪视温无霜道：“温无霜，我看你最近跟穆王混得熟了，越来越嚣张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