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哈停了手中的活计,温和地笑笑:“嗯,温姑娘来了?不过这可不是普通薪柴,这是棫(玉)树和朴树,你看他们,是这片林里长得最是高大繁盛的,采了他们,积在一起焚烧来祭祀天神。然后取萧和祭牲的脂合在一起焚烧,产生香气,使之上达于神,好占卜吉日。”
温无霜听着:“哦,原来是部落祭祀用的,难怪要让王子亲砍,我们汉人通常是把祭祀用的食品装在豆、登等礼器里面,香气上升的时候,上神就可安然来飨……不过……你们为什么要祭天?卜什么吉日?”
温无霜想起驽哈驯驭的战马,心生不祥。
见温无霜脸色不对,舒哈顺手采了脚边的几朵碎花扔到她的兜裙里。
舒哈见温无霜还呆愣,安抚她说:“关外虽多有灾荒,但跟往年相比,已算丰收,所以父王认为是邦家的荣耀,便想要举行祭祀、更重要的是,这棫树和朴树,寓意极好,况且椒酒馨香,能养年老之人,使他们寿考安宁……”
温无霜猜这舒哈搪塞她,转身走了。
舒哈乐得在她身后叫:“温姑娘,你可是收了我的椒黍。比心比月美啊。”
雅哈听到“比心比月美”几字,嘎嘎嘎地乐了起来。
什么黍?
若在山西,每到水果成熟的季节,适龄的男女青年就会聚集在树林之中,一边唱起悠扬的歌谣,一边向对方扔木瓜之类的示情示爱……
温无霜猜他估计也有点这个意思?于是看了一眼兜裙里的小碎花,想侵犯大月:绝椒(交)!
扔了出去:“哼!我跟你不熟(黍)!”
“哎呀”雅哈乐不可支中,一没站稳,摔倒在了草丛里,叫了一声。
“怎么了?”舒哈转过去看他问。
“什么东西咬我,好痒。”
温无霜听到,转身跑去看雅哈,一走近,看他正使劲地捋起裤管抓挠自己的腿。瞬间,那裸露的小腿就起了一片疹子似的红肿。
温无霜在周围看了看,摘了点苍耳的嫩芽,揉作一团在他已经红肿的腿上擦了擦。
“温姑娘,这是什么?”雅哈不挠了,愣愣看着她问。
“苍耳,我们称之为‘痒家功臣’。”
温无霜捡根小棍,翻着草丛,猜测雅哈刚才定是碰到了什么植物中了小毒,或者过敏了。
她拨看着一棵紫茎,叶叉微稀,背俱紫,梢端开着紫花,其形全似汉中的蒲公英般的植物,对雅哈说:“喏,就是它‘咬’你,这个有点像我们汉中的‘一点红’。”
“你怎么会认识?”舒哈问。
“我小时候多病,久病成医,所以识得一些小草药。”
舒哈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汉人女子不是养在深闺以精通琴棋书画为荣么?”
“没有来得及学这些有用的……所以穆王经常说我不学无术,没用的东西样样都精……”
温无霜一边继续查看着脚边的野草一边说,只是想起皇甫麟,又是眼睛一湿。
“皇甫麟,皇甫麟,整天都是皇甫麟……”舒哈喃喃自语着走到一边,重新挥起了马刀。
回到帐内,温无霜一边切果子,一面想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