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无霜忙问:“好没来由的清点,是只针对穆王府的,还是对所有殿下都这样的?”
“据说所有殿下都这样被清点了。”
“清点这个到底作甚?”
温候循摇摇头,也是不太明白,清点各府仆役、守卫、资财?
难道是怕皇子们拥兵自重?
温无霜又问:“那楚王也被清点了吗?不知道楚王那边什么情况?”
温候循摇摇头:“这个不知。待几日吧,待几日圣旨下来,就什么都清楚了。”
“还待什么呀?赶紧让冬青去楚王府看看呀。”
“看什么呀?看重兵把守的姿势啊?咱们今天不是去穆王府看了吗?”
温无霜一听泄气,又问:“穆王他们应该不会有事的吧?爹会帮他们的吧?”
温候循还是摇头:“詹事府直管后宫资物,知府老爷即便是知道,也应该有心无力,否则有僭越之嫌……”
两人愁眉苦脸回去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他们的母上大人抱着素影立于门口,褪花坠萼的模样,直吓得两人一哆嗦。
沅儿和冬青缩着手脚退到了两边。
官舍里,挂着贴有红字“山西”二字的白底灯笼在夜风中摇晃,整个小院在静默中,只有那生香的玉炉,缭绕着偏堂,而满屏秋气中的老母亲,鬓角微苍,让温候循和温无霜不敢直视。
温无霜觉得心累:别人家的母亲是山海,碧波荡漾,抚慰人心;是烈火,不但照亮方向,亦舒暖人心;是情意绵绵的网,将家与外面漆黑冰冷的世界剥离开来,是笑脸,是暖言。
他们的母亲,在她六岁之后,总是充满焦虑。
给温候循说的是“鱼乘于水,鸟乘于风,草木乘于时……”要候循抓紧时机,建功立业。
给她说的都是“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让她别跟别人多言语,同行一道,免得被恶人挑拨引诱,怀疑试探,沾染了什么。
尤其让温针霜不服的是,在太学书院也呆了小半年了,除了一个纪如云,也并未有她说的这些要害她温无霜的人与事嘛。
不要以为岁月静好,那是有人……有皇甫麟帮你处理掉了。
江亦慈看着灰头土脸的两个孩子,问道:“你们回来了?”
两人面面相觑:“是,母亲,孩儿回来了。”
江亦慈故作轻松地问:“从哪儿回来的啊?”
“从……”
一个说“书院。”
一个说“集市。”
温无霜掐了一把温候循:你傻呀,书院早没人了……
江亦慈摇摇头,自己到帝京,天天就站在这门口担惊受怕地迎来送往了。而两个孩子今天一起撒谎,也让她有些心痛。
于是直接训道:“你们去凑什么热闹?为娘是怎么说的?让你们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人之是非,也不要总是盯着人家的短处不放,你们倒好,竟听闻了坊间消息就跑到穆王府去胡闹!”
温无霜装傻,有些抗拒:“孩儿不知……”
江亦慈一听火大,捏着手里的纸笺,心说,你还想狡辩?耐着性子问:“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
回来绕一圈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