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德王麾下十二将看法不一,有的不以为意:“德王是太子人选,这一旦分封,远离朝堂,怕是会有什么变故。”
有的却又极赞成此次分封:“西夷正在作乱,德王此次前去镇守,确实是德王建功立业的好机会……何况其他皇子也一同分封,去的更远……”
德王晞点头:“是的,父皇正有此意,派本王前去清剿这些外胡夷邦。”
有的当然也很担忧,痛骂纪维谷祸乱朝纲:“平西夷是皇长子责任,建功立业顺理成章,那什么纪维谷,提出分封的主意,难道不是想离间皇上与皇子们的关系,别有什么用意和企图?”
他们怕至此一番分封之后,德王晞将永驻边关,不能复返。
德王晞用《易经》安慰他们:“《易经》有云:‘无平不陂,无往不复,艰贞无咎。’这意思是说,没有变不成平地的山坡,也没有去了而不回来的征程,逃避和畏惧不是办法,相反,不如在艰难困苦中保持忍耐和贞正之心,坚守自我,熬过去这些试炼,必然会有好的结果……”
“没有去了回不来的征程……”
皇甫暄不是没回来么?皇长子不知道,是因为皇甫昌掩盖的好吧……
十二将听得有些苦闷,平夷就平夷,怎么还不让回了呢?
不过德王晞并不想在这件事中过早地下结论,毕竟提出问题和假定这个问题已经被解决也不是一回事。所以,他阻止他们再吵下去。
德王晞是想告诉他们,人生的艰难和困苦,本就无法避免,但认真对待和处理,可以将之转变成平坦大道。西夷作乱,正是机会,他们应该好好把握,不然,为何不让雍王和燕王前去青海,皇上是知道他的能力的。
既然皇长子晞都欣然同意分封,皇二子昇和皇四子昀怎好说不,所以也只好纷纷给皇甫昌表态,说:“父皇的天下,繁荣华丽,倒是如今那夷匪作乱,亡心不泯,于是正有打算带安抚司去边夷维稳定和繁荣,让子孙后辈于此建立功业荣耀皇甫氏的打算……而且也当谨记祖宗教诲,当努力在分封之地兴起儿臣的实业来,以不辜负皇帝陛下的美意……”
皇三子暌和一些不赞成的老臣倒是一致认为,皇上让五个皇子都出去,这帝京不免虚空,如今难断荣辱,也不明是否内含利益之争,只是圣意已决,他又人微言轻说不上话,也不敢明说。
对于皇二子昇和皇四子昀能如此退让而主动去处于下势,去善心揣人,心里又觉得他们倒也正确,明哲保身,免受其害,可社稷江山怎么办?……
大家看向皇甫麟,在众人的目光中,皇甫麟思忖一会儿道:“三哥你且说不上话,小弟更加与众皇兄位份相差云泥,人微言轻,更加在父皇面前并说不了什么管用的言语,兄长们都没意见,我们能说什么,且圣意已决,所以,往好处想,总归是没错的……不如安于分封之地,做些利国利民的事……为皇上分忧……”
皇甫暌知道这皇甫麟眼目前眼里只有个温无霜,就等着快快启程和温无霜去山西双宿双飞呢,根本没有心思和他说这些,所以还说这些场面话。
罢了罢了,反正自己今天来是给皇甫麟救场的。
也就只顾喝了起了茶。
倒是温候循,隐隐听着有些暗叹,这皇子殿下竟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不过,皇甫麟要做什么,他肯定是支持的。于公,皇甫麟是君,他是臣;于私,莫说皇甫麟将是他的妹婿,就看在皇甫麟救过温无霜的份上,他也愿意为皇甫麟赴汤蹈火。
只是温无霜想起任弗进的话,说讨了她这山西知府的女儿离得近。
原来是这个意思。心想,想来任大人他们也是早已知道穆王将被分封一事。所以听着穆王这番将安于山西的话,不禁有些感动。
皇甫麟看了一眼皇甫暌,知道他本也无心关心朝中诸事,却为何对他的话显出兴味索然来?
于是细一琢磨,想来皇甫暌应该还有些意犹未尽,于是问:“既然如此,皇兄担忧这这仙颜重洗的意思是?”
皇甫暌点点头:“是啊,若成年皇子外迁,本王和皇长兄,都有些担心宫内城空,有人伺机谋反……”
“有人?皇兄们在担心何人?”三哥怎么知道皇长兄的情况?
对于“有人”一说,皇甫麟自然首先想到了纪维谷。
他一直知道纪维谷是有些问题的,可目前又确实无凭无据,直接说纪维谷谋反,那是构陷大臣,纪维谷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连皇长兄晞一直以来也对纪氏颇有微词,只是也是苦于没有把柄,这让皇甫麟有些犹豫。
皇甫暌思忖了一下,道:“皇长兄疑惑是能淑公主提出分封的主意……毕竟能淑公主一向深得父皇宠爱……”
皇甫麟一想:长公主?
哦,想起上回长公主修那“能淑佛庐”和“能淑宝炉”一事,导致国库亏空,皇长子德王晞参了她一本的事来。
原来皇甫暌是据此判断的么?
这该不会说是长公主要谋反吧?
皇甫麟首先不赞同,摇头说:“能淑公主断然不可能左右了父皇……,长公主一天到晚忙着奇技淫巧,哪会有闲适关心国政……”
皇甫暌不以为然:“并非能淑公主关心国政,而是因为皇长兄责备之后参了她……她心怀不满,便向父皇作了参了这一言……既然你觉得长公主没有这般闲适与头脑……那定然是有人帮她出谋划策了……”
皇甫麟问:“难不成能淑公主也站纪氏一党?”
皇甫暌看了温氏兄妹一眼,向皇甫麟耳语道:“还记得烟绿姑娘么?”
“你又去找过烟绿姑娘了?”皇甫麟也低声问,想着那个苦情的卫修竹王妃。
皇甫暌一面佯装喝着茶,一边说:“不是你说的她有问题么?本王便寻了个机会又去见了她一番。也派人跟踪她了一些时日。”
“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