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无霜一看,这一招真是屡试不爽,从温候循到母亲,一谈帝京皆色变,只要不谈帝京,啥都好说。
温无霜一时心下想乐,于是反而打趣起她的母亲来:“帝京怎么就不能去了?两年前不也去了么?”
江亦慈不想与她多计较,便大事化小地说:“你若忘记两年前你哥哥替你挨的那顿板子,怕是你哥哥自己也不会忘记的吧。”
候循哥哥嘛,就是再打他一顿,他也是愿意的。温无霜觉得自己这点把握还是有的。只是,老让人家挨打作甚嘛。
“孩儿不是没闯祸么?不是没出甚事么?你们也许瞎担心的呢。”
一听温无霜说她瞎担心,江亦慈立时火大自己这颗为她操碎了的心,她望了望远方,心说:那皇甫昌若有心将我皇甫暄一脉赶尽杀绝,你要是再在帝京闯个祸来,我这年龄还能在帝京腾挪逃命和救你么?
滚滚滚,立即相亲嫁人去,以后让你夫君护着你!
“这事你不要再提了!”
温无霜于是也急了:“不知道母亲在担心什么,哥哥候循是府上校检,定会处处护及孩儿的,如今孩儿身边又有沅儿陪着,里外也是有了照应,哪里会有什么事?而且孩儿也一定会谨记父亲母亲的教诲,谨慎守口,不与人争辩,以免多言生祸……更加不会冒失与人……冲撞……”
见江亦慈怒视着她,温无霜一低头,不敢再说。
江亦慈道:“若是都看得住你,爹娘还需处处担心?”
温无霜倒听得糊涂:我到底会闯什么祸让父母这般担心?难道,小时候闯朝堂那事是真?
若是真,她便更想弄个明白了。
于是便跪到地上:“母亲若是阻止,可否请母亲说明原因,如此横加反对,孩儿反而困惑。”
首夏清和,芳草未歇,天边残云收着暑气,新雨中,带些春去的阑珊。
一时间,园子安静得只能听见黑嬷嬷采菜的掰折声。
江亦慈吩咐道:“沅儿,扶小姐回去了,园子湿气太重……”
温无霜被沅儿扶起,不领情:什么湿气太重啊,不如说机关太多来得好。
知道这事永远也说不清楚,于是撅嘴杵在那儿:“那能不能,不去相亲啊?孩儿想一辈子陪着母亲,说好的一辈子,是一分一秒也不要少的一辈子……”
江亦慈一听,眼睛又有些湿。
温无霜见江亦慈不为所动,又叫道:“娘啊,到底行不行啊?”
倒是沅儿,看着夫人复杂的脸色,吓到了,使劲儿拉温无霜:“小姐,走啦。”
温无霜又转向黑嬷嬷:“黑嬷嬷,倒是说句话,劝劝您的宝贵夫人嘛。”
黑嬷嬷在菜畦中,若隐若现:“老奴听夫人的,小姐也听夫人的吧。”
温无霜于是气咻咻地被沅儿拖走了,一路都在向沅儿抱怨:“母亲怎么可以这样?”
其实沅儿还是很羡慕她的,她跟母亲斗斗嘴,闹闹小脾气,自己的母亲,也不知现在在哪里,是否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