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又说回来,唐沁承认体院那些男孩子并不符合自己心中所向往的男朋友形象。唐沁的父亲酷爱读书钻研技术,受到父亲的影响,她更喜欢学识渊博、聪明睿智、彬彬有礼的男孩子。
唐沁小时候读书成绩一直不是很好,虽然每天在妈妈的严格督导下一直都很用功,考试前还拼命赶夜车,但结果每每都不如人愿。这时妈妈就会叹着气说:“唉,怎么生了这么笨的一个女儿。”爸爸则会笑眯眯地摸着唐沁的脑袋说:“我家小瑜只要身体健康就行了,以后给我们找一个聪明的女婿不就得了。”这时,唐沁心中便会模模糊糊地勾勒出一个男朋友的轮廓,潇洒欣长的身影,温文尔雅的笑容,带着浓浓书卷气的脸庞,还有一双明亮深邃的眼睛。
……
一个留着栗色长波浪卷发的年轻女子轻轻地走到唐迪和唐沁的身旁,举起手在两人面前来回晃,“童鞋们,现在随老师进入瑜伽唤醒阶段。”
“嗨,范萍,你可来了。”唐沁回了回神高兴地喊道。
“那还不是重色轻友,男友第一。”唐迪马上挖苦起来。
范萍笑了笑说出差昨晚才到家,但我还不是扔下他来跟你们厮混。他正心里不是味儿呢,你还来怪我。我现在可是两头都不讨好。”范萍摊开手作了个无可奈何的姿势。
大学里一直没谈恋爱的范萍毕业后还是认真谈了个男朋友。她参加工作不久便经学校同事介绍认识了作设备售后服务工作的邹桐。俩人都是家在外地,各自独自一人在这个城市工作,多少都有不少共同语言,没事打个电话见面聊聊,慢慢的也交往了一年多时间。
“那你就呆家膩着呗,还来馋我们作什么”唐迪不买帐,打开范萍的手嗔道。
范萍把唐沁拉到一边对唐迪说:“回头馋你!现在我有要紧事找唐沁帮忙。”
唐迪立刻做了个撵她们的手势。
唐沁便和范萍走出几步在角落的一张小桌边坐了下来。
“你脸色不太好。”唐沁看着范萍说。范萍的肤色是健康的淡淡的小麦色,运动后两颊泛红,看上去十分健康。这天的范萍脸上泛白,神色也有些犹豫,她说:“邹桐他父亲心脏病又发作了,送到医院里还在急救。刚才他母亲打电话叫他回去一趟,说医生差点要开病危通知书。他想我陪他一起去。”
“你去吗?”唐沁问,她知道范萍与邹桐虽然交往了有一段时间了,但始终不温不火的。邹桐经常出差在外,有时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人影;而范萍呢,白天在职业高中上课。晚上兼职作健身教练,除了教瑜伽,还带踏板操课,每周有四个晚上都在外面忙碌,把自己弄得成天早出晚归的。唐沁曾问范萍:“为什么要兼那么多课?搞得一点私人时间都不剩了。”范萍说:“我平时上课挺轻松的,回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多挣点钱,以后还要买房子呢。”唐沁才不信这话,反问道:“邹桐不是已经贷款买了房子吗?你们还要再买投资房啊?”被唐沁一言说穿,范萍倒是笑了:“我还没想那么远呢。不过不管怎么说,多点钱都不是坏事。”
范萍与邹桐俩人的父母家都不在h市,邹桐的家在北方,而范萍的家在中部的一个小城市。今年过年的时候,邹桐曾打算带范萍一起回家去见一见他的家里人,但职业高中一放寒假范萍就借口她妈妈病了,急急忙忙赶回了自己家,于是也没有成行。看着这些,唐沁便觉得范萍一直在躲避着什么。
“我决定去。”对于唐沁的简单提问,范萍的回答也很简单。
“你这可是第一回进门啊,真想好了吗?现在这个情况,他们家会以为-――”唐沁说着就说不下去了,明摆着,那不就是准儿媳妇上门看望生病的准公婆嘛。
“唐沁,我仔细想了想,现在这个情况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再说了,他都快三十了,家里也催得厉害。我觉得我们也相处这么久了,应该给他一个交待了。”范萍说得头头是道,可语气不是很肯定。
唐沁没有说话,许多滋味翻涌出来让她无所适从。中午她还做着那个有关范萍初恋的迤逦的梦,梦中的一切此刻依然在脑海中残存着美丽而生动的印记,而眼前却是现实中范萍无法躲避的情感遭遇和选择,更加清晰更加直白,充满着她说不出的无奈和遗憾。
唐沁发愣的时候,范萍说起了正事:“我打算周一早上到学校请了假,下午就和邹桐一起去机场。这次我走得太急,俱乐部那边正好另外一个瑜伽教练也请了假,一时间康成下面的几个健身馆人手有些调济不过来。我打电话问了康成的经理,他也有些为难,说实在没有老师的话就只好放教学光碟了,搞得我挺不好意思的。唐沁,你能不能帮我带一下康成下个礼拜晚上的瑜伽课?周一和周三晚上的。”范萍说着期待地看着唐沁。
唐沁强迫自己从回过神来,略一思索便答应道!反正我下周也没什么事。回来请我吃饭!”说完调皮地笑了一笑。
“好。”范萍笑着说,顺便刮了一下唐沁的鼻子。
此刻茶坊内众人正热情洋溢地讨论着瑜伽音乐的选择,比较着印度梵曲音乐、中国古典音乐、与西洋现代轻音乐之间的不同感受,议论着在哪种乐声中练习瑜伽更有韵味。回到大部队里,唐沁和范萍一起加入了其中。
沙龙结束时岳晨询问大家对下个月的沙龙主题有什么建议,唐迪建议‘瑜伽与减肥’,结果意想不到地获得了不少赞成票,岳晨于是让大家有空收集一下有关这方面的信息,又定下了下次聚会的时间,同样放在了后一个周六的下午。
深秋时节渐渐夜长昼短,众人陆续走出麓曦茶坊的时候才五点多,可太阳已经下山了。唐沁和范萍刚出门,范萍的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传来王菲冷寞而空灵的歌声。范萍接了电话,“嗯嗯”、“唔唔”了几声后说了句“好的,我现在就来”便收了线。她对唐沁说:“邹桐催我了,我要陪他一起去药店看看给他父亲买些什么,还有他母亲那边也要准备些礼物。他刚从地铁站出来,我先走了噢!”看着范萍着急的样子,唐沁把许多话都咽了下去,她仅仅笑了笑说:“一路顺风!”
秋风起时,落叶纷纷。唐沁一边往康成大厦前的公车站走,一边想着范萍的事情,唯一的感觉就是:事到如今,范萍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无论过去如何美好如何浪漫如何纯情,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
唐沁见过邹桐几面,典型的北方男子,身材高大魁梧,性格豪爽直率,讲话大声大气的,看上去是蛮好的一个人。坐在公车上,她自言自语地说:范萍,我应该为你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