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良久,最终,傅瑶叫来了大夫。
而她自己,也踏入了那扇数日未进的韩香院。
此时的韩香院,早已不比之前雅致,用乌烟瘴气来形容,都不为过。
花草早已无人打理,落叶随风飘落在地上,眼前一片尽是杂乱的景象。
空气中,充满了寂静,跟幽僻的冷宫几乎别无二致。
大夫早已来了,此时正在屋内给傅柔把脉。
而傅瑶,也没有进屋的意思,随意在院子内找了一处石凳,两下扫开上边的落叶,坐了下来。
她拧紧眉心,显然一副惆怅至极的模样。
如若傅柔真的怀孕,那该如何是好?
虽然,傅柔母女坏事做尽,心思险恶,还害死了清秋,但不可否认,这傅柔确确实实是这傅瑶的亲妹。
尽管是庶出,那也是有一定的血缘关系。
没过多久,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夫便恭着身子,从屋内走了出来。
“草民见过大小姐,草民已为二小姐诊过脉了,二小姐股脉虽若隐若现,但确确实实已经有孕在身,二小姐身体虚弱,若不好好调养,可能待将来临盆之时,会有性命之忧。”
什么!
此话一出,傅瑶愣了愣。
缓了好一阵儿,她才反应过来。
她深吸了口气,用着无比严肃的语气道:“此事事关重大,更关乎我傅家在外的名声,大夫为了全家性命,以及自己从医几十年的清誉,应该知道该怎么办。”
话一落地,大夫那叫一个被吓的,是立即给傅瑶跪了下来,似下一刻就会人头落地一般,慌忙解释道:
“大小姐放心,草民一定会守口如瓶,出了这个院子,草民就当今日从未来过傅府,更未见过什么二小姐。”
“很好,你开药方吧,一会我吩咐人,让下人带你从后门离府,希望你谨记自己说过的话。”
“是,是…”
傅瑶摆了摆手,不一会儿,一个婢子便走了进来,引着大夫出了院子。
这可如何是好?
傅瑶瘫坐了下来,纸包的住一时的火,却包不住一世的火。
“小姐,不如直接除了?”
此时,风衣插了进来。
除掉傅柔,固然轻松。
但是,傅柔在府里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外边百姓会怎么想?
傅柔不仅不能死,还得好好活着。
现在的名声,已经够难听了,再难听激起民怨,恐怕不等朝廷先下抄家的旨意,百姓便先抄家伙来端了傅家。
“姐姐…姐姐,我知道错了,我求求你,你就原谅我吧,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
随着一道声音,傅柔拖着惨白的脸,踉踉跄跄明显有些不稳的跑了出来,冬实也紧跟在其身后。
‘噗通’一声,主仆二人皆跪在了傅瑶跟前儿。
才几日不见,傅柔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看着跪在自己脚下,骨瘦嶙峋,似受了极大折磨的女人,傅瑶眼神一时有些呆滞。
这…确定还是自己印象中那个傅柔?
分明就是两个人。
“你起来吧。”
“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此前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一时鬼迷了心窍,才做了伤害姐姐的事,如今想来,我也是后悔不已。”哽咽了一番,傅柔有气无力的抹着眼泪,顿了顿,抚着自己的肚子,又继续道,
“姐姐,我现在已有身孕,这个孩子,是我和太子哥哥的孩子,柔儿已经是太子哥哥的女人,如今又怀了太子哥哥的孩子,我不能让我的孩子生下来无名无分,姐姐你忍心看着孩子没有爹爹吗?”
撇了一眼脚边的女人,傅瑶凝着眸子。
说了这么多,傅瑶倒是听明白了一些。
不就是变相的让她去找爹,让爹去给她傅柔讨一个名分回来吗?
至于悔意,傅瑶倒是没听见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