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理最近总是喜欢说些荤话来调戏自己。
连枝一拳捶在他肩膀上,这一拳是凝了灵气的。
“再说这种话我可能会把你打残做成坠子戴在身上。”连枝说完还点了点头,告诉他自己不是开玩笑。
这一拳对连理来说只不过是挠痒痒,但他还是配合地揉了揉肩膀,一脸吃痛的神色知错了。”
说罢还拱手屈身,不正经地朝她赔了个礼。
连枝哼了一声,从荼珠中抽出一条黄色一指宽的绸缎,正是许久之前她佩戴的额带。现在已经是她的法器。
她扬手一挥,黄色长带陡然变直,化作了一把深褐色扁平木尺。
相传蓐收曾用此尺丈量刑罚轻重,用刑斧赐予他人生死。
木尺浑身古朴,与规剑差不多长短,只是尺身较厚。
这是师尊蓐收送与她的,再加上这几日用起来也还算顺手,所以连枝并不打算更换法器。
连枝朝连理做了个鬼脸,将木尺悬于身前,一脚蹦上去,稳稳站在上面。
“挽秋,我们走!”挽秋是连枝给木尺重新取得名字。
刚开始连理还说这名字过于秀气,但连枝还是坚持将“挽秋”二字刻在了尺上。
挽秋遵照主人的命令,转了半周往反方向飞去。
连理自然不会任由连枝一人行动,也驱使着规剑紧随其后。
“枝枝,我真知错了!”只是下次还敢而已。
……
连枝看着下面的那棵已经栖息了许多鸟雀的巨树,心里酸涩不已。
即使如今连理仍然好好的陪在她身边,她心中还是十分不忿r>
凭什么那些所谓德高望重的高境界修士就能理所当然地牺牲她的师兄来拯救这个世界?
连枝心绪不宁,体内灵气开始失去控制地涌出。
“连枝,凝神!”
她恍如跌入黢黑的冰窟,却在即将与黑暗同行时被一个温暖的气息包围。
她想起连理身死在自己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还只能徒惹他担心的那段回忆。
“师兄,对不起……我没能救你,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到……”连枝扯着他的衣襟,将脸埋在他胸前,不愿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
她是个什么用都没有只会徒惹麻烦的废物,所以在连理答应与她结为道侣后,她也会想——
为什么连理会答应?她真的一点可以想到的优点都没有。除了陪伴了他许久这个优势,他到底喜欢自己什么?
她哽咽不要当你的道侣了,我配不上、配不上师兄……”
连理闻言也不作声,只是一直给她擦眼泪。
“你为什么不理我,是不是你也觉得我配不上你?所以不想和我做道侣了!”连枝越想越气,脸颊红扑扑,“你别想扔下我我跟你讲!休想!”
连理见她自己把话全说完了,叹口气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你就哭起来,还没来得及哄就又好了,多省心。”
“你笑话我!”连枝眼眶红红,抬眼看他。
“夫人冤枉我。”他轻笑,“走,带你到树中看看。”
他知道连枝总是很在意他前身死后化树的事情,他不想让她沉在这件不应该太过在意的事情上。
现在他们都够相守在一起,便是眼前最重要的。
连理收起规,毫不见外地也站在了挽秋上与连枝同乘一尺。
被拢在怀里,连枝屏住呼吸,眼睛盯着那棵巨树一点点地靠近,直到一缕强光照射在两人的面上。
她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虚无,还有点点肉眼可见的绿色——这便是树中的情景,连理待了六百年的地方。
一点生气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