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凤家祖母想用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就打发她,还真以为她是好糊弄的?
先不提去年她来到这里时,凤家祖母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诓骗她,光是囚禁阿容这一件事,她就可以收拾了她。
阿容是五十年后的她,虽然现在她连那个人的面都没见过,可再怎么说,也跟她是同一个人。时空管理局常教导她们,要时刻懂得忍让,要时刻学会退步,可有些事忍不了,有些步也退不得!
仿佛是感觉到了容恕对自己的愤怒,凤家祖母咬了一口唾沫,开口道:“我确实不知那人是什么身份,他只说他要修炼控魂术,让我帮他做掩护。
我本来是不想这么做的,可…可他拿余笙和长笙的命来威胁我,我也是被逼的。我知道我对不起阿容,可是但凡有其他法子,我也不会出卖阿容的。
容恕,我也知道你们时空使者的躯体是容魂体,你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身体的不是吗?既然是这样,那……那也就一具空壳而已——”
“一具空壳而已?”容恕真是被凤家祖母这话给气笑了,“对,你说的没错,我们时空使者确实没把自己所占的这副躯身看得那么重要,可既然用了这副躯身那就得对它负责。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且不说,可你难道不知我们所占的这具躯身里还有一个灵魂吗?我们也有思想,有感情,会哭会笑也会思考!
你不把我们当正常人看,对吗?就是因为我们的存在超出了你的认知范围是吗?就是因为我们拥有常人没有的超自然能力是吗?”
容恕不傻,这种赤裸裸的歧视她能感觉得出来,凤家祖母说这么多,不就是没把阿容当一个人来看吗?
时空使者只要经过上级允许就能在各个时空任意穿梭,时空使者的躯身能容纳万魂,时空使者拥有普通人没有的能力,时空使者比普通人的寿命要长……
这些异于常人之处,现在在凤家祖母眼中就成了原罪!
凤家祖母沙哑微弱的声音又传来,“我……我哪句话有说错?你们时空使者不都把自己所占之身当成一个容器吗?既然是容器,那装一个灵魂也是装,装两个也是装,为什么不能多装几个呢?”
“呵呵,原来控魂术中所说的‘容魂’是这个意思。”
兰清欢曾经跟她提过阿容被两个人关进了一间房屋里,那两人的谈话中有提到容魂的意思:以躯身为容器,集万物之魂,收纳其中,是为容魂。
说白了,就是把不属于这具躯身的灵魂汇聚于这具躯身之内,与躯身的原魂共用一体。
就在两人谈话之时,红苓却急叩房门,“老夫人,兰家小姐带着人冲进来了,说是让您放了……放了容姑娘,要不然就拆了凤府。”
红苓刚说完,兰清欢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进来:“凤老夫人,赶紧把容恕给我放了,要不然我现在就把你这凤府拆了,听到没!”
“你这是做什么,带这多人来,还真打算拆房啊?”
容恕走出门,就被跟在兰清欢身后的那一群拿着铁锹、棍棒的穿着侍卫服的人给整蒙了。正奇怪兰清欢到哪里找来的这些人,便见三皇子和七皇子匆匆赶来。
“你没事吧,凤锦刚刚派人给我捎话说你可能有危险,我就赶紧通知三皇子了——”
兰清欢话还没说完,三皇子就走到容恕面前问道:“发生了何事?”
“没事,你先让你这些人都出去吧。”容恕指着刚才进来那些侍卫,三皇子回头一看,摇头道:“这不是我的人。”
兰清欢插话道:“是兰府的。”
几人听容恕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番后,才发现这是误会一场。兰清欢主要是怕凤家祖母会像囚禁阿容一样把容恕也关起来,而三皇子之所以会来,是因为兰清欢夸大其词,说什么容恕危在旦夕。
事情说清楚之后,三皇子和七皇子便离开了凤府,兰清欢跟着容恕来了拾忆小筑。
还是简单提了几句刚才的事,兰清欢听到凤家祖母并非是主谋时,整个人都蔫了。自从认识容恕的那天起,她就想办法查凤家的事,以为凤家祖母就是囚禁阿容的主使者,可现在看来,这还只是冰山一角。
她想要回去,还真是挺难的。
“容恕,其实我突然觉得待在这里也挺好的,要不,咱们就别查了吧。我就是玩个穿越而已,就是想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甜甜美美的找个帅哥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不,平平淡淡的恋爱也行。
可我怎么感觉我来这里是来收集情报破案的?这都半年了,要是天天如此,我都要成没人要的大闺女了。你知不知道查那些十几年前或是几十年前的事情真的很麻烦的。
亏是有三皇子帮咱们,要不然就凭咱俩这外来人口在这异时空想活下去都难,哪有那么多闲情去管这么多事。”
兰清欢说的很是有理,容恕也不想管这么多事,要是能和和美美的过安稳日子,谁想跟这些人斗来都去?
可她想和和美美,别人却盼着打打杀杀,要是没人想要杀她,没人想要给她下套,她又何必费劲脑汁很这些人纠缠?
她本来也就是个管魂穿人的时空使者,来异时空就是为了带魂穿人回原来好时空,可现在联络仪被锁了不说,还落到了即墨子寒手里。
这能怎么办?安生日子谁不想过?谁不想天天晚上睡个好觉,不用担心半夜被人杀了,可安生日子不是你想过就能过上的。
半年了,她还真就不信时空管理局长那群人不知道她这边出了什么状况,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死,不,应该是等待营救。
但是在等待营救之前,先要想办法活下来。
兰清欢哪知道容恕想这么多,只当她是在考虑她刚才说的话。
“诶,对了,明天我去相亲,你来帮我把把关。”
兰清欢风轻云淡的提了一句,容恕:“大年初六你相哪门子亲?我不去,我还想好好睡一觉呢,这几天脑细胞都快用没了,脑壳疼。
你就不能想消停几天?不对呀,你相亲?兰家给你安排的?”
兰清欢摇头,“我自己安排的,他们才不管我嫁不嫁得出去。你知道吗,这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我就想谈个恋爱,就想好好享受一下生活。”
她来这个时空几十年,除了前世她以田扶桑的身份和四皇子有过那么一段孽缘后,再也没碰过第二个男子,这些天突然又想谈场恋爱,便安排了明天的相亲会。
“相亲会?大姐,您挺会玩得呀。”容恕由衷的佩服兰清欢这种积极乐观面对生活的态度,这种几十年都没磨灭的热情。
兰清欢朝容恕挑眉笑道:“那可不,既然都来了这个时空,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不是吗?现在我又有三皇子罩着,不得好好挥霍一番,撩几个小哥哥?”
“行吧,您说什么都有理,反正有人给您撑腰,好好挥霍吧,就怕以后没这机会了。”
……
第二日一清早,容恕被兰清欢拉到了相亲会的地方——月楼。
能把相亲会定在青楼的,兰清欢是她认识的第一人。
月楼现在的主子是南宫楚柒,但是这个人平常不来月楼,所以她们来时也没碰到那人。
兰清欢包了一天的场子,给足了钱后,陈鸨母也就乐呵呵的靠在二楼的栏杆处磕着瓜子看着楼下正厅里的一幕。
月楼里的姑娘们听说兰家小姐今日要在这里相亲,虽然她们今天不用接客了,可还是细心打扮了一番,不过是想要看看今日来相亲的公子都是些什么人物。
容恕坐下没多久,就看到了从门外进来的几人,她是真想起身离开,可兰清欢不给她离开的机会啊。
“王爷,这边坐,兮禾公子这边坐,三皇子这边坐……”
兰清欢一一安排进来的几位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后,才回来坐到了容恕身边,回头瞥了身后坐的几个男子后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他们来吗?”
“撑的。”
兰清欢假装生气的轻轻拍了拍容恕的肩膀,俯在她耳旁道:“我是觉得吧,男人对男人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今天找他们来就是想让他们也帮我把把关,让我择一个如意郎君。”
相亲会一开始,来相亲的男子便一拥而入,这场面着实让众人有些吃惊,但是吃惊过后也就明白是什么原因了。
这些一拥而入的除了男子还有女子,男子是来相亲,这女子自然是来看美男的。
“都这么开放的么?这是青楼啊。”容恕瞥了一眼围在四周的那些女子,那疯狂模样,一点儿这不亚于当代追星族。
兰清欢习以为常的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青楼怎么了,今天青楼又不做生意,就是一个空场子,大家一块儿乐呵乐呵不挺好的么。”
来相亲的第一个男子二十五岁,相貌一般,家世还算不错,就是有点一根筋。
第二个男子三十岁年纪,相貌堂堂,清贫子弟,三观五官都很兰清欢挺合的,唯一的缺点,也是最大的缺点就是懒。
……
容恕偶尔也问这些来相亲的男子几个问题,但也都问不到点子上,身后坐着的几个男子也会问一两个问题,但好像也只是问些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问题。
即墨子寒和百里兮禾两人却至始至终没张过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宛若两尊石像。但两人今日一人着黑衣,一人着白衣,坐在一起看着着实有点诡异。
“在下斗胆问一句兰小姐,您今日在这里相亲,相的可是世家子弟,容貌俊美者?”从门外进来一个矮胖男子,手里提着一个酒壶,身上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酒味,显然是个醉汉。
众人的目光移向那矮胖男子,兰清欢道:“我没那么高的要求——”
“没那么高的要求?那为什么相一个亲,相了大半天还没相好?”矮胖男子打断了兰清欢的话,跌跌撞撞指着大厅里的众人吼道:“我就想不明白了,像你们这种有钱人家的世家子,想娶什么样的女子没有,都跑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你们这些人天天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无事可做的时候还要搞什么相亲会?是钱没处花了是吧?有这些钱为什么不去给那些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搭个棚施碗粥呢?
还说什么富家子弟,我呸!只知道整日来这种风月场所,真丢脸!”
矮胖男子这话惹怒了不少人,有人站起来反驳两句,他也一一给反驳了回去。
当听到有人说矮胖男子这是在怨天尤人,只知道埋天怨地,却不懂事在人为的道理时,矮胖男子更怒了,“事在人为?真是可笑至极!别给老子说什么事在人为,人定胜天的鬼话!
要是真能事在人为,人定胜天的话,那老子喜欢香禾大小姐喜欢了十多年,她怎么连看都不愿意看老子一眼。
瞎搞什么相亲会?不过就是你们这些有钱人闲的没事做用来消遣日子的,这种相亲会有什么意义?”
说完,矮胖男子便将手中的酒壶一摔,看样子倒像是要砸场子。
“经过本宫同意了吗?就想砸本宫的场子?”
月楼门口,走进一红衣男子,红衣男子朝矮胖男子走来,打量一番男子后道:“本宫知道你,你是长水街那个卖猪肉的吴老四。刚才你说你喜欢香禾小姐是吧,还怪香禾小姐不肯正眼瞧你,还不信事在人为。
哼!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几斤几两,一个卖猪肉的还想娶香禾小姐,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吴老四讥笑,反问南宫楚柒,“老子卖猪肉的怎么了?老子勤勤恳恳踏踏实实规规矩矩堂堂正正自食其力自力更生卖猪肉,能养家能糊口,怎么了?
难不成非要成为像您这样整日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寻欢作乐为非作歹胡作非为横行霸道不思进取,只知啃老本的公子哥才配喜欢香禾小姐?”
满座皆不语。
南宫楚柒不怒反笑,看神情倒是并没有因为吴老四这话而过于生气,只是继续嘲讽道:“吴老四,别把你自己说得那么高尚,你说你喜欢香禾大小姐,那本宫问你,你喜欢香禾大小姐什么?”
不给吴老四开口的机会,南宫楚柒轻笑道:“你不也只是喜欢香禾家大小姐那张脸和她的身材么,你只说你喜欢了香禾小姐十几年。
那本宫再问你,你那猪肉铺子左边那家卖狗肉的李老七家的二闺女,可是从小就喜欢你的,你怎么也不看人家一眼?
不过就是因为那姑娘生得丑陋,还是个哑巴的缘故,你看不上那姑娘,根本懒得搭理她,不管那姑娘对你有多好,你都装作不知道。
吴老四啊吴老四,本宫就是整日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寻欢作乐为非作歹胡作非为横行霸道不思进取,只知啃老本,可那又怎样?本宫碍着您吴老四什么事了吗?
是本宫吃你家猪肉没掏钱,还是到你的地盘去横行霸道了?本宫记性很好。本宫每月二十八就会去你吴老四那里买半斤猪肉,从去年六月到去年腊月月底,一共买了三斤猪肉,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买肉,从未赊账,本宫说的可对?”
吴老四听到南宫楚柒说的头头是道,咬牙切齿地瞪着面前的男子,“南宫楚柒!你少在这儿混淆是非,你做的那些烂事,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到,为非作歹你还有理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呸!”
南宫楚柒呵呵一笑,“你说宫混淆是非?分明是你先口无遮拦,故意挑事的,反过来倒要说本宫在混淆是非了?
世家子弟怎么了,世家子弟就是有钱有权有势有地位,你有本事就让你子孙后代也能成为世家子弟,没本事就不要在这儿怨天尤人仇视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