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莫心里一惊,一瞬间,她以为方思洋接下去就会坦白。
“可是我喜欢的只有你一个。倘若你介意,我会跟那些追求者,保持更远的距离。”方思洋脸上是无比自信的笑容,头朝于莫靠得更近了一些。
于莫忍不住掩面大笑了起来,笑声如同一串被风吹得止不住响的铃。
她这一笑,让方思洋以为自己已经做足了铺垫,突然將手搭在于莫的肩膀上。
于莫猛地将他推开,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方思洋显然没有料到,身体歪歪扭扭地定住,那张完美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错愕的表情,但他立即就调整好自己的姿态,恢复了从容的微笑,“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
于莫又往后退了几步,身体贴在门上,双手抱在胸前,挑着眉,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轻蔑地望向方思洋,“曾灵儿你认识吗?”
“认识。”方思洋声色坦然地应答,“以前是二中的,给我写过情书。”
他说完,很无辜似的耸了耸肩。
于莫哂笑着点了点头,又问,“那黄潇琳呢?”
方思洋这次没有立即回答了,他脸上的笑容僵住。
于莫了解到的信息比他想象的多。
可是即便知道他脚踏多条船又如何?他只需要故技重施,让每个女孩相信自己是最特别、最重要的那一个就可以了。
这样的质问以前也曾发生过,他一向处理得无懈可击。
现在包间里没有第三个人,方思洋的嘴角再次扬起自信的笑,凭他的经验和对女孩的了解,是不会被这样几句话问倒的。
眼前的于莫,他是一定要拿下的。
方思洋没有直接回答于莫的问题,说话的声音依然镇定而温柔,“对不起,我会跟她们说清楚的。”
于莫哈哈大笑,两只手放进了口袋里,对着身后的门说,“你们都听到了吧。”
这时,包间的门打开,门外站着两位女孩,短发的是黄潇琳,长发齐刘海的是曾灵儿。
曾灵儿垂着头,嘴巴微张,目光迷离,两只眼珠子不知所措地左右转动,她似乎正在努力消化刚刚接收到的所有信息,悲伤的情绪一点点擭住了她。
黄潇琳抿着嘴唇,倒吸了一口冷气,扬着下巴,朝方思洋怒骂了一句“禽兽”,便气冲冲走掉了。
曾灵儿看到黄潇琳走了,失魂落魄地也跟着转身离开。
方思洋没有追出去,甚至没有多看那两位女孩一眼。
他的脸色煞白,但没有丝毫懊悔或者难过的迹象。
“够狠啊,于莫。”他的眼睛发红,狞笑着,他的面具终于被撕掉,露出了真实的嘴脸。
于莫的目光久久地落在那两个落寞的背影上,心里充斥着一种不可名状的悲伤。
她想起陈秋红的那句对不起,想起林江摔掉蛋糕离去的模样,想起满身满脸伤的李昂,这些画面在她脑海中串联起来,像一张巨大的网將她擭住。
一个质问的声音在她脑中不断回响——你究竟凭什么?假正义之名,一次又一次,任性妄为,伤害那些无辜的人?
于莫感觉有什么东西揪着她的心脏往下沉,全然忘了眼前的方思洋。
她恍恍惚惚转身要离开包间,突然被一只大手抓住。
于莫游离的目光缓缓地从那只抓着她的手上挪到方思洋的脸上。
此时的方思洋,已经收拾好情绪,重新露出了面具般的笑容。
“放开。”于莫冷冷地说。
方思洋没有松手,一声震耳巨响,他将门重重关上。
他的两只大手牢牢抓住于莫的肩膀,脸上仍克制地摆出那副面具,然而青筋爬上了他的额头和脖子。
于莫掐住擒在她肩头的两只手,白色的法式指甲深陷进方思洋的皮肤,几乎要抠出血来,但方思洋似乎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她的脑中浮现起另一个人,如果那个人知道,自己将她介绍给方思洋这样的败类,如果那个人知道,她会因此受伤,他会后悔吗?
忽然,于莫脸上闪过一丝让方思洋背脊发凉的怪笑,她放弃了挣扎,手一点点松开,眼珠子完全不动了,那双大大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前方,目光穿过了方思洋的脑袋,不知去向了何方。
方思洋那张因用力而扭曲的脸凑近了,刺鼻的汽车香水味扑面而来,于莫这才突然清醒了过来,眼睛里重新有了光芒。
她將全身的力气用在膝盖上,狠狠撞向方思洋的胯下,方思洋痛得一声惨叫,倒退了两步,颤巍巍地弓着身子,手扶在桌角。
于莫面无表情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打开门。
“站住!”方思洋声嘶力竭地冲她喊道。
她回过头时,看到方思洋拧着眉头,夹紧双腿,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她。
于莫轻蔑一笑,又重新走到方思洋面前,挥起手臂,重重地朝那张虚伪的面具掴了一巴掌。
——
后来的几天,方思洋还是持续不断给于莫发简讯,内容和以前完全不同。
有时是赤裸裸的威胁,他说他会让于莫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有时又恬不知耻地编造谎言,他说他已经跟所有女孩都切断关系,他是真心喜欢于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