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沈缘福总算有了反应,摇着头要推开陆景之。
陆景之放松了力道,让心上人离开自己一段距离,却没有完全放手,依然搂着心上人纤细的腰肢。
“我,我不是,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发泄出来后方才那阵后怕的情绪已经消退不少,沈缘福也能冷静下来了。
许是方才的情绪过于激动,以至于现在虽然眼泪已经停了,身体依然有规律地抽动着打着嗝,连带着说话也一抽一抽的连不起来。
知道自己的反应过于丢人,可实在是控制不住,沈缘福用双手将脸捂起来,把脑袋埋得低低的,因为空间狭小,沈缘福的头顶抵在了陆景之的胸膛上。
“好,我知道,不是故意的。”
陆景之轻轻拍着心上人的背,深邃的眼眸里如一汪深泉轻轻荡漾起的涟漪,一点一点温柔地泛开。
不是没有见过沈缘福狼狈的样子,却从没有见她哭得这么伤心过,陆景之的心也跟着微微抽疼起来,又酸又涨。
自从知道陆景之的身份后,在陆景之面前的沈缘福大多是隐忍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轻易让他发现。
哪怕是陆景之想方设法地逗弄她,陆景之也依然能感觉到她对自己有几分保留。
这还是沈缘福在陆景之面前第一次如此真实地释放出自己的情绪,让陆景之见到了一个更鲜活的心上人,觉得自己似乎离心上人更近了一步。
沈缘福双手遮掩下满是泪水的脸上凌乱地贴着几缕发丝,双唇由于惊吓一片惨白,全无血色。
杀人这种事沈缘福从未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甚至沈缘福一直觉得离自己很遥远,可就在刚刚,自己差点杀了一个人!
不说那个人是陆景之,就单单说自己差点杀了人,这对沈缘福的三观就是不小的冲击。
满院子里的雪还没有化,月光映照下明晃晃的光反照在窗柩上,透过窗柩照进屋内。
那根金簪打磨得光滑,尤其是尖锐的尾部,金簪刺向陆景之心口时一闪而逝的光芒几乎要晃了沈缘福的眼。
那一幕深深地烙在了沈缘福的心里,一闭上眼睛就一遍又一遍地在眼前回放,到后来画面几乎演变成了金簪已经刺进了胸口,只余下短短一截金簪露在血肉之外,让沈缘福触目惊心。
两个人维持着这个姿势谁也没有再开口,就这么紧紧依偎在一起。不知过去了多久,陆景之感受到怀里的心上人情绪平静了不少,这才停下了轻抚心上人背部给她顺气的动作。
陆景之双臂放开了搂着心上人的姿势,改为双手轻抓着心上人的双臂,稍微拉大了两人的距离。
沈缘福的脑袋不再抵在陆景之的胸膛上,却依然低着头不愿意抬起来。
“低着脑袋脖子不酸吗?要我给你揉一揉?”
说着陆景之做出一手要覆上沈缘福脖颈的动作。沈缘福低着头,乌发散落在两肩上,正好那段纤长的脖颈落入陆景之眼中,苍白微弱的光线下更显雪腻光洁,让陆景之心头一动。
沈缘福头往旁边一偏,堪堪躲过了陆景之的手掌。
“不酸。”
声音里带着厚厚的鼻音,不再如刚才那般哽咽,颇有股我见犹怜的味道。
沈缘福不敢再低着脑袋,微微抬高了一点头来,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狼狈不堪不能见人,双手依然不愿意拿下来。
陆景之来了许久,还没有好好看过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心上人的容貌,怎么会甘心离开。
双手拉住沈缘福的手腕,陆景之并没有并没有用什么力气,轻易就将沈缘福的双手拉开,露出想念已久的面容来。
虽沈缘福的头是抬起了一点,可从陆景之居高临下的角度看只能看到光洁的额头上沾满了发丝。
陆景之捏住沈缘福的下巴,迫使沈缘福抬起脑袋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刚刚差点伤了陆景之的缘故心里有愧,今日沈缘福格外的温顺,随着陆景之的动作一点儿没有反抗。
沈缘福不仅是额头上贴了好几缕发丝,脸上也几乎贴满了发丝,看不清发丝下容貌。
陆景之一点点拨开那些碍眼的发丝,露出的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却让陆景之呼吸一滞。
心上人的脸颊上黏黏腻腻地满是泪水,唇色几近苍白,眼睛又红又肿,乌黑的眼珠噙满泪花,像是挂满露珠的野葡萄,又黑又亮。
正好那双黑葡萄怯生生地看向陆景之,四目对视下似乎要印进陆景之的心里。
陆景之的心口又开始抽疼起来,比自己挨了打还难受。
不忍心再看心上人的这幅样子,陆景之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你个小妖精,生来就是为了治我的。”
说话时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陆景之想要不管不顾把这个小妖精带回去,就放在自己眼前,无论自己做什么都带着,只要自己一想她,一抬头就能看到她的笑。
这股欲望是从未有过的强烈。
可是现在还不可以,京城里的布局正是关键的时候,自己不能分心。最多再等两三个月,到时候事情一结束就要把这个小妖精给拿下。
重又埋进陆景之怀里,沈缘福脸上紧贴着的衣裳有些许凉意。沈缘福这才反应过来是方才在他胸膛上哭泣时留下的泪水已经沾湿了他的衣裳,不禁有些赧然。
小妖精?
这是沈缘福两世里第一次听到自己和这个词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