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在口徘徊,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中年人主动出来问:“同志,您找谁?”
戴誉客笑:“我不是来找人的,只是好奇过来,上次来的时候,这院子还是闲置的呢。”
“哦,那您应该挺长时间没来了吧,我们厂元旦的时候就搬过来了。”
见他耳朵后面别着烟,戴誉从兜取出自己的烟让给他一支,给两人都点上火,他才问:“你们厂子规模不小吧?居然能租下这么大一间五院子!”
“哈哈,还行吧,三百多人,四个主要车间,只租了前面的四,最后面那一不是公有的,我们没租。不过,四也够用了。”那中年人笑。
“你们这厂子跟最后一的住户挨得那么近,人不嫌吵啊?”戴誉叼着烟故作好奇地问。
“大机器都在前院放着,后面才是加工手作的地方,后院基本听不到声音。”中年人解释,“而且,后罩院那边好像没什么人住,反正没人反应问题。”
戴誉站在口跟人一抽了一支烟,想知的都知得差不多了,才与对方告辞。
转顺着四合院的街往东,沿路过长长的东院墙,终于来到了后罩院所在的那片区域。
这儿正是工作日的下午三四点,在胡同,能听到两边墙内有人说话的声音。但是胡同基本没什么行人。
戴誉慢腾腾地着,按照记忆中的位置,一块砖一块砖找过去,直到快到东院墙和北院墙的交汇处了,才停下脚步。
不动声色地四下打量一番,发现附近确实没人,便迅速蹲下,在目标的两块青砖上敲了敲。
这两块砖不但被严丝合缝地嵌在墙内,而且发出的敲击声也与周围的青砖完全不同。
心有了底,戴誉没再耽搁,绕去后罩院的院,在牌号附近扫了两眼,便打算离开了。
溜达着往外,眼快到街面了,迎面到个戴袖箍的大妈。
戴誉主动与那大妈打了招呼:“李大妈,好久不见啦?”
李大妈被他主动搭讪,还有点懵。
嘴“哦哦”地答应着,客地说:“您好您好,好久不见。”
时隔大半年,李大妈早就忘了他是哪号人了,心还在嘀咕,这人是谁啊?
“嘿,您咋把我忘了呢?”出她的疑惑,戴誉不太高兴地说,“我可是刚一打照面就认出您了!”
他提醒:“去年,我来北京出差帮人送东西,却在胡同迷了路,当时幸亏有您好心地把我送到了地方。我心还记着呢!”
李大妈毕竟年纪大了,即便被提醒了,也没想来他是谁,不过单只他这张脸的话,确实隐约有些印象。
遂也不再去想这人到底是哪个了,只客地问:“哦哦,您又来北京出差了?”
“呵呵,不是出差,我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呆在北京了。”戴誉从裤兜掏出自己刚到手的学生证给她,“我今年考上咱们北京的大学啦!”
李大妈将学生证拿远,眯着眼睛了上面的内容后,语瞬间热情了许多:“您这是考上京大啦,恭喜恭喜啊!”
尔后,她顺势问:“您今天过来是有?”
“还真有点,”戴誉苦恼地说,“我想在这附近租间房子。”
“呦,那可不容易。”李大妈解释,“这一片都是老街坊了,各的院子基本都是私有的。公有的房子也都租了出去,而且都住得乱糟糟的,早挤成大杂院了。”
“您对这一片街的情况了如指掌,您再帮我想想,附近有谁的空屋子出租不?”
“咱们这个胡同肯定是租不到的,要不您去别的街?”李大妈寻思半天摇摇头,又问,“您在大学是有宿舍的吧,还租房子做什么?”
戴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对象在这一片,周末她都要回来住,我虽然天能跟着回来,但是晚上总不好住到她。毕竟还没结婚呢,那样对她影响不好。”
“我们平时上课挺忙的,只有周末能碰个面,所以就想在这附近租个屋子,偶尔晚上可以在这边住下。”他顿了顿又,“而且我从老带来了不少学习用的书籍资料,寝室太小了,根本放不下,租个屋子,也能把我那些书拿出来晾一晾。”
李大妈理解地点头。
戴誉像是想来什么似的问:“刚刚我跟金笔厂的一个大哥聊天,他说他们后院那个屋子是空着的,建议我去租那个,您知那间屋子嘛?”
“知,确实是空着的,偶尔有个老头过来住。”李大妈颔首。
四下瞅了瞅,戴誉凑过去小声问:“李大妈,我听说那房子是大资本的,租他的房子不有麻烦啊?”
“资本的房子收归有以后,就是的房子。”李大妈耐心解释,“至于那个后罩房,是资本临前赠给老仆的。那老头也是被剥削被压迫的劳苦大众中的一员,租住无产阶级的房子能有什么麻烦?”
戴誉受地点头,却还是不太放心地说:“李大妈,您再帮我问问别人的房子行不?我们全都是根正苗红的工人阶级,要是有别的房子,我才不想住资本住过的房子呢!”
李大妈痛快答应:“行,我帮您打听打听,您再过来就去居委找我。”
谢过了李大妈,戴誉溜达着找去了那个拉房纤儿的所在的胡同。
想想那位八字胡的做派,他顺路在烟酒专卖拎了一瓶二锅头。
八字胡虽然年纪也不小了,但是干他们这行的,显然要比李大妈头脑灵光。
戴誉拎着酒瓶刚迈过大杂院的槛,就被在院子跟人闲磕牙的八字胡认了出来。
八字胡直接,二话没说,将人领了自己的屋子。
“我就知您还得来找我!”他拎茶壶,给戴誉倒了一碗凉茶递过去。
戴誉过谢,浅浅地抿了一口就放下了,直截了当地问:“您能联系上那位外四区8号的房主吗?”
八字胡没说能不能联系上,只问:“您打算租房还是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