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誉不死心想让吴老师再坚持坚持,然而吴老师却蹲在里面迟迟无法出来。
见状,戴誉终于彻底熄了侥幸的心思,与招呼一声跑了出去。一路穿后台拥挤的人群,撒丫子往舞台的向飞奔。
第五节目是秧歌剧,演员们已经在暗红色的陈旧幕布后面候场。
戴誉喘着粗气在舞台入口站定,不顾后台管理员的阻拦,扒着门框便向台下张望。
顺着吴老师所说的位寻去,果然在第一排靠边一点的位置看到了夏露。
不再往她旁边的位置一扫,却直接让戴誉“卧槽”了……
夏副厂是见的,可是,坐在夏副厂与夏露中间的女人,居然也见!
夏露的妈妈竟然是何大夫?
之前差点坐上自行车大梁的何大夫!
这是什么神奇缘分狗血剧情!
当闺女的夏露还没搂的腰呢,当妈的已经先一步搂腰靠背了!
这惊人发现,让本有些犯怵的戴誉是头皮发麻,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若是记没错,被何大夫询问名字的时候,还本着做好事不留名的原则,向雷锋同志致敬了。
这……
若是被何大夫发现是跟自己女儿传绯闻的“二流子”……
想象一下们二人相认的尴尬画面,即便戴誉自认脸皮够厚,也不自觉括约肌一紧。
不待多想,后台管理员已经拽着胳膊将拉了回来。戴誉没心思跟纠缠,又马不停蹄跑向扫盲班所在的区域。
一拉还在人群里高谈阔论的胖婶,商量道:“胖婶,您帮我忙成不?回头您闺女结婚的时候,我免费给她拍两卷胶片的相片!”
胖婶一还有这等好事,忙乐呵呵应承下来:“行啊。不,你先说说,要让我帮着干啥!”
戴誉三两句话事情说了,道:“她坐在第一排,你去帮我人请来呗!”
谁知惯常大胆的胖婶,了的话后,头摇跟拨浪鼓似的,两卷胶片都诱惑不了她了。
“第一排坐着的都是大领导,而且后面乌泱泱的全是人,我这么大的坨寻摸去,人家不都可着我瞧啊!不行不行,我不敢去!”胖婶连连摆手。
“哎呀,下面没人认识你,让们看两眼又不能掉块肉!”戴誉搞不懂她怎么突然在关键时刻矜持上了。
“对呀,又不能掉块肉,你跟小夏老师都那么熟了,自己去找呗!”胖婶嘀咕,“自己不去让我去,我看你是耗子扛枪窝里横!”
若是时间充裕,戴誉或许会有心情与胖婶臭贫两句。可是眼瞅着快到们登台了,伴奏还是出缺状态,急孙悟空附体,抓耳挠腮的,哪还有闲心跟胖婶掰扯。
抬头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发现大家的神色都有些躲闪,连牛二彪都坚决摇头。戴誉别无法,交代牛主任负责保管乐器,搓了搓手心里的汗,重跑回了舞台入口。
舞台侧面有小道,下了那条窄窄的楼梯可以通往观众席。
观众席的灯光被熄灭,后一片漆黑,只有前面的几排能借到舞台上的光亮。
此时秧歌剧已经表演到一半了。
越是瞻前顾后越容易引起多人的注意,戴誉只当自己是舞台工作人员,尽量不引人注意沿着小道快速冲出去,通楼梯下到了观众席。
了不影响其人看节目,猫着腰摸去了夏露所在的位置。
然而,自认小心的动作,却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
发现的目标是自家所在的向,夏家一家四口都将视线从舞台上收回来,转向了这突然窜出来的寸头青年。
戴誉假装没看见坐在夏厂腿上冲做鬼脸的夏洵,硬着头皮将视线专注在一脸错愕的夏露身上。
话里带着急切,以相邻几人都能到的音量,小声道:“夏露同学,你们学校的吴老师因拉肚子上不了台了!说你也会演奏手风琴,能不能请你帮我们厂的合唱节目伴奏?”
夏露一惊,赶紧压低声音问:“吴老师身体情况很不好吗?你们是第几节目啊?”
“下一是我们的,吴老师还在茅房没出来呢!”不着痕迹睇了眼夏厂与何大夫,撞上们关注的视线,戴誉歉意笑笑,补充道:“我们要合唱《我的祖国》和《咱们工人有力量》两首歌曲。”
“这……”夏露有些不安看向父母,似是想征求意见。
说是因老师身体不适推荐了自己闺女救场,夏启航转向女儿,沉声问:“那两首曲子你都会吗?”
夏露点头:“练习几次。”
闻言,何婕忙鼓励她:“那你上去试试,总比让们没有伴奏清唱强!厂庆演出可不能出岔子!”
又跟戴誉提前说好:“我闺女没有登台经验,若是有什么瑕疵,你们也别怪她!要不是我身体不便,我也是可以上台帮你们伴奏的!”夏露的手风琴还是她教的呢。
夏启航与戴誉的声音同时响起——
“胡闹!”
“不敢劳烦您!”
夏启航见台上的表演已经接近尾声了,遂不再多言,冲着夏露二人摆摆手,催促之意明显。
望着女儿跟随那寸头小伙匆匆离去的背影,何婕一时有些晃神,扒着丈夫的手臂问:“老夏,你说我咋总觉的那小伙子有点面善呢?”
夏启航将胖儿子挪到女儿的空位上,揉着发麻的大腿,失笑道:“每天找你看诊的患者多是,这厂里的人哪看着不面善?”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