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有随身携带各类证件的习惯……说不定连旅馆都住不了。只能睡机甲内舱、花苞房或者大街。
……前两个貌似不错?
巫言后知后觉:我为什么要开房!
他愤愤地擦干净脸,准备出门买早餐。牧奇水一般醒得比他早。他打开房门,不出意外地看见了倚墙而立的刺客。
之前的一年多,日复一日的。
牧奇水总会守在他的房间外,像是一粒不起眼的、漫天流浪的灰尘,飘摇着、安静着,循着他的脚步。
与他的影子交缠。
于是巫言不由自主地把注意力倾向他。
柯利弗德从不委屈自己;小树妖古灵精怪;风度翩翩的王子总能得心应手地打理好一切;亚尔曼冷硬归冷硬,却可以完美融入集体。
……牧奇水不行。
他宛如一根傻呆呆的木头。
即使大雨倾盆,也不会主动撑伞;没有人盯着的话,只会啃乏味的馒头;流了血便放任伤口自由生长,不消毒不涂药……
还是个“小哑巴”!
刺客活那么大,似乎全靠命硬。
巫言叹了口气。
他后退一步,和牧奇水并肩。青年的视线扫过烟青色的云纹,落到刺客的眼眸内。他开玩笑般地提醒道:“不要走在我看不见的位置……我怕弄丢你。”
“……”
刺客的睫毛颤了颤。
有某种深刻至极的情绪在牧奇水的胸腔中翻涌,使他无意识地动了动指尖。他想握住什么,又不明白这欲望从何而来,因何而起。
如风月无边的那一日。
他的目光越过簌簌的花瓣,望见了巫言。
刹那间,他的恐怖的自制力、感知力,统统失效。什么鸟雀、花海、微风……皆化作虚无。
天地之中,只剩下了眉眼含笑的青年。
一切都逝去了。
所以他望见了他。
时至今日,再一次身体失控的刺客,依旧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奇怪的反应……堪比一把捅穿了他的心脏的匕首。
不,致命伤也没那么严重。
不安而焦灼,忐忑却欢喜。
这到底……
是什么?
牧奇水想:我一定要治好自己。
虽然治愈术没用,亚尔曼的医疗ai亦毫无反应,但他一定会找到消除这种怪异的状态的办法。
他还得为了巫言而拔刀。
他得保持最强悍的姿态。
……
为自己的“谜之虚弱”而纠结的刺客充分发挥了多年的训练成果,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调节了步伐。
巫言满意地冲他弯眸。
两人一踏出旅馆,便被人拦下。
牧奇水反射性地想抽出匕首,被了解他的秉性的巫言摁住了手背:“等等。不要冲动……我们要先交流!”
刺客半阖眼帘,松开了刀柄。
停于街边的黑色汽车打开了车门。一个相貌平凡的中年男士钻出来,一步一步地走到青年身前:“巫先生,我们可以私下聊聊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