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委屈的叫,将额头顶在严潇胸膛,装作看不见听不见,也不能弹它额头了。
那被重建得舒适又宽敞的屋子,现在正被一根根粗壮的蔓藤攀住,密密麻麻的,绿压压的一片,甚至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不用想,肯定是狐狸的杰作。
严潇环着那不成样的屋子走了一圈,幸好屋子没有被蔓藤压塌,毕竟里面放了不少东西。
门板被蔓藤挡住了,严潇皱了皱眉,又弹了狐狸一下,狐狸叫得更委屈了。
始终得进去的,因着蔓藤连着房子,严潇不能拿火烧,索性唤来了飞剑,“嚓嚓”两下,就把攀在门前的蔓藤斩断。
所幸屋子里没被蔓藤入侵,一切都还干干净净的。严潇将狐狸放在床榻上,绕圈转了两下,乖乖地躺下看严潇收拾。
要收拾的东西不多,没两下就弄好了,等严潇坐到床榻上,狐狸就小碎步过去趴在他腿上。
狐狸的毛柔软舒服,抚在上头,就似陷在松软的空间中。严潇以往专注修炼而不怎么理会狐狸,这会儿抚在它身上,柔软得可怕,令严潇有一瞬间的茫然。
这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师尊救了自己,收他为徒,给他吃住,教他修炼,一切看似与前世无异。可是,上辈子没有长命锁,没有狐狸,师尊也不爱笑,冷冷冰冰的,叫人难以接近。
总归是不一样的。
是了,这个不爱笑的人,变作自己了。
不真实,可这一切都是真的。
严潇有些遗憾,倘若是自己没有重生,那会不会更轻松一些?
许是感受到严潇的心情,狐狸回头小小地舔了舔他的手以作安慰。
严潇回神,见狐狸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正目不转睛看着他,终于是露出微笑,从储物袋掏出种子递到它面前,“来,师尊给你带了礼物。”
狐狸好奇地嗅嗅种子,“汪”了一声,严潇手上的种子就开始发芽了。
严潇赶紧制止它,“放在外面种,离屋子远点,不能种到屋子上。”
狐狸又委屈上了,又是蹭脸又是扭身体的撒娇,可外面还有还有一根根藤蔓缠在屋子上,严潇没有答应,狐狸终究是放弃了。
那些发了芽的种子被放在桌上,狐狸安安静静地趴在腿上假寐,而严潇就扯下自己腰间的储物袋。
这是师尊给他的储物袋,是个上品法器,认主后注入灵力就能打开,并不如普通的储物袋,随便一个修士都能往外掏东西,是独属于严潇的东西,他自是异常珍惜。
严潇平常不会将这弥足珍贵的储物袋拿出来,生怕发生什么变故,如今就恰恰挂在腰间,显然是装载了什么极为重要的物什。
马车上他对师尊说是拜会友人,事实上翟承颜称不上是友人,他们只不过是互相利用,且有同一目标的“队友”而已。
翟承颜活得比他长,知道得比他多,而严潇比他强大,有对抗的能力,他们仅仅是互取所需而已。
而那天翟承颜就将写有前世的所有事的信交给自己,信很长,将信封塞得鼓起来,翟承颜写了很久,才会拖到最后一刻给自己。
严潇捏着信,竟是没有勇气去看,深呼吸两下,还是打开了。
时间从数百年前开始,魔族并非是不出世,他们隐藏在市井深山之中,渗透在每一处。魔族伪装成普通人类,正常的生活繁衍。他们伪装的实在太好,生活在闹市中的魔族,会想办法将自己的孩子送上道门。而每次道门的修士下山收徒,活在村庄深山的魔族则会伪装孩子,将他们伪装成修炼奇材,好让修士将魔族孩子带回去。
魔族天生便知道自己的使命,他们与正道乃是天敌,世代仇人,不死不休。因此,这就是魔族为何能够如此安心的将孩子送上道门。
如此一步步的渗入,魔族逐渐在正道扎稳根基,将仙道资源纳为魔族所用,为魔族正式出世做准备。
翟承颜列出了数个赫赫有名的道门,都是被魔族渗透得严重的几个,太虚门榜上有名,并且位列头名。
看到这里,严潇的手抖了一下,又继续看下去。
其实后面就如他所想,魔族出世,为祸人间,屠戮天下。
翟承颜洋洋洒洒的列出魔族所作的恶事,严潇并不太关心,谁都知道,魔族本性狠毒,既然不是同族人,那必定是屠之以绝后患。
只不过,魔族为何也会对同族赶尽杀绝?
魔族不止以暴虐闻名,其团结之名亦广为人知,修道尚且分宗分派,之间挣抢资源﹑挣抢人材更不可不谓激烈,魔族则只要是同族,就会愿意接纳﹑教导。
所以,仙魔之战,魔族几乎是要胜利,只是后来出了变故,才堪堪落败。
由于后面的严潇都不感兴趣,他就快速略读了一遍,而魔族如何杀戮人间就中止在翟承颜死亡。
此时,手上的纸还剩将近一半。
严潇疑惑,看到“秦慕生”三个字,当即心头一震。
信里翟承颜再三表明自己也是道听途说,信否由他。
在严潇死后,秦慕生却是更加的孤僻,别说是出山,就是连净思峰也不愿意出了。
就算与他相交甚好的师兄师姐去找他,秦慕生全都拒而不见,因为他的师兄姐有份陷害于他,陷害他的徒弟。
秦慕生实在是思念徒弟,哀思过度,最后竟是陷入了癫狂,灵力失控,毁了他一手栽下的树林,冰封了整座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