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严潇竟然点头了。
“师尊,抱歉,徒儿回来见屋子被弄得一塌糊涂,不知怎的气得眼泪。”
这谎话一听就很不靠谱。
秦慕生不信。
不过,不相信归不相信,面子还是要给的。
秦慕生很给面子的“唔”了一声,走过去给狐狸的额头来了一记,板着脸道:“以后不要再捣乱,不可以再气哭小潇了。小潇也是,这种小事为师就能弄好,何必哭鼻子?”
这话说的严肃又认真,严潇脸红了一下,低声道:“师尊,徒儿以后不会再哭的了。”
秦慕生见他这般模样,心情大好,心里“嘿”了一声,又认真道:“不是不许哭,伤心时要哭,高兴时也可以哭,只是这种时候,你能够依赖为师,自然是不用哭了。”
“徒儿明白了。”
秦慕生听得这回答,满意了。谁没点小秘密的,愿意告诉自己那就告诉自己,不愿意的自己也不会强迫他。
狐狸又委屈的将头埋在爪子间,它今天被弹了两记,两记!!
最后,屋子外头的藤蔓被秦慕生冰封住,再由严潇用剑柄敲碎,地上的藤蔓碎碎是由狐狸收拾好,自己闯的祸自己负责,没人替它善后。
好在狐狸聪明,远处催生了根藤蔓,藤蔓一卷,大部分冰碎碎就被卷走了。
参加修士大比的人凯旋而归的事也就扰攘一会,很快又回复往常。
回到太虚门的当晚,秦慕生半夜起夜,对着头顶上的床顶发起了呆。
他在想以前的事,在想他的父母﹑姐姐姐夫还有小侄子。可不知为何,秦慕生竟然想不起他们的脸。
原本回忆中清晰的相貌就像被模糊了一般,任是秦慕生再努力的回想,他们的身影却愈是模糊,俨然是污浊的水上的倒影,随时都会消散。
秦慕生心感焦躁,起了床,打算出去吹吹风,好冷静冷静一下。
途经严潇的房间时,秦慕生往内瞧了瞧,没见严潇在床上,明白他大概是练习去了。
他本想是到院子外坐一坐,吹下冷风,可既然他的徒弟如此勤奋,他这个师尊自然是要好好指导一番。
此刻的严潇正在练剑,只见空中叶片散落,墨绿色的叶片彷彿融入黑夜中,肉眼难以辨别。严潇抽出剑来,半空中挽了个半圆,就直直地往空中的叶片刺去,但见他这行剑行云流水﹑利落而不带冗赘的动作,只一瞬间,叶片就被整齐地串在剑上。
严潇刚一收剑,就感觉到师尊寻来,他把那些被刺了个缝的树叶一把烧掉,又慢腾腾的出剑,动作比刚才明显要笨拙得多。
“手再抬高一点,剑尖向前,不然如此容易伤到自己。”
人未至,声先到,严潇闻言更正自己的姿势。
秦慕生坐到不远处的树荫下,微笑着看严潇练剑,不时出声提点他,倒是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
许是凉风舒适,倒没了方才房间里所感受到的躁闷,秦慕生看着严潇的脸,一时间有些入神,甚至忘却了刚才的烦心事。
这样的小潇,与想象中的愈发接近了……
严潇刚好练完一套剑法,回头时师尊已经睡着了。
“……”
严潇放下了剑,挨着秦慕生席地而坐。
以往难得有饱粮的日子,老乞丐就不会再带小严潇上街乞讨,反而会带他到山上,给他做手编的草蟋蟀,一只只青绿色的草蟋蟀栩栩如生,往往都能让小严潇高兴上半天。
严潇拔起地上的草,凭着记忆编制出一只草蟋蜶。
不太像,印象中精致的草蟋蟀在他手上松垮垮的,就像只长出了手脚的毛虫。
严潇将那只丑丑的草蟋蟀放到自己与师尊的中间,又拔了一根草重新编。
严潇编得入迷,编出一只又一只四不像,忽然间,一只手就夺去他手上的青草。
“难得看你不是在练习,你在编什么?蟋蟀?”
突如其来的声音响起,严潇一怔,颌首当作回应。
原来是他编草蟋蟀太过入迷,动作把靠着他的秦慕生给晃醒了。秦慕生拿着他编到一半的草蟋蟀看了又看,动手就将草蟋蟀拆了,秦慕生不发一语,很快又将皱巴巴的草编成一只漂亮的蟋蟀。
严潇看着那只草蟋蟀,心脏莫名的一跳。
秦慕生将草蟋蟀放在他手心中,瞧他愣愣地看着草蟋蟀的样子,眼睛里闪烁着欣喜的光芒,终于有点小孩一样的表情,便道:“要学吗?有时候学些无关要紧的事倒也有趣。”
“学,师尊我想学。”
他的眼神期待又认真,秦慕生失笑,一只手揉乱他的头发。
“好,先不练剑了,我们来做草蟋蟀。”